“娘,东西都买回来了,听说绣娘回了,在哪?”慕白低沉的声音从外边传了进来,西坊到后院没多远,也就十几米的位置,不像大户人家,建了游廊,只是用篱笆稍微遮了下。
变声期过了,慕白的嗓音,不似之前那般粗噶,介于男人与男孩之间,清爽而醇厚,很耐听。
沈氏闻着慕白的声音,面带微笑,起身走了出去,道:“绣娘在这,东西给我,我拿去厨房。”笑着,将空间留给了慕白。
见着沈氏促狭的笑靥,绣娘面色一红,窘迫的搅着衣角。沈氏那一眼,让绣娘很是羞涩。
明明只是一晚没见,却好似几月未见一样,怀着异样的心思,绣娘忐忑不安的走回屋子。
慕白踏进屋子,便瞧见绣娘面色通红,静静地坐在凳上,头发还滴着水,当下心中一紧,走了过去,道:“绣娘咋了,脸色这么红,莫不是得了风寒。”厚实的大手,紧紧地贴上绣娘额间,男性浓烈的荷尔蒙气息,迎面扑来。“这头发也不擦干,要是生病可就不好了。”
说罢,拿过一侧的干毛巾,细细的擦拭着绣娘的发丝,
擦得很认真,没有半分的矫情,让绣娘心中一暖,本想再说些什么?但见慕白从一侧的柜子中拿出一瓶发油,厚实的双手轻轻地穿梭在乌黑的发丝中,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发油的味道很清淡,应该是皂荚做的,绣娘对着东西没有什么研究,只是见着慕白耐心的做着,也就没多说话。
“慕白给别人梳发?”绣娘睁着眼,眼中沾着一层水雾,定定的望着身侧的慕白。
慕白愣了愣,才想起绣娘话中的意思,绣娘到这里也一个多月了,望着眼前清秀怜人的面孔,他突然忆起那天,初见绣娘时的模样,小小的,软软的,好像一碰就会坏掉。
就连晕过去,都不忘紧紧抓住他的衣角,那一瞬间,他就想要永远守着她身边,不让她吃苦,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绣娘见慕白没有回话,神色也一点一点的冷下来,这是古代,男子三妻四妾稀疏平常,为女子梳发这等事,有辱斯文,堂堂七尺男儿,谁愿去做。她果真是问了个痴傻的问题。
半响,慕白放下绣娘八分干的发丝,将发油装好,擦干双手,憨笑望着绣娘道:“没,以为我为绣娘挽发可好。”
“你愿为我挽发?”绣娘惊道,“不怕被他人笑话了去。”绣娘冷哼一声,嘴角却愉悦的扬起半个弧度,显然很满意慕白的话。
慕白见着绣娘打趣,便知绣娘并没拒绝,伸手尴尬挠了挠后脑勺,道:“只要绣娘喜欢便好,管他人作甚。”
说完,还不忘比划下强壮的胳膊,绣娘没想慕白也有这淘气的一面,当下没忍住,噗嗤一声,便笑了出来。
伸手轻点了一下慕白的额头,道:“你呀!一晚没见,嘴上功夫倒是渐长,说,这话谁教你的?”慕白那木头疙瘩,说出这话,绣娘还真的忍俊不禁,多半是学着街上那些个恶癖。
慕白连忙辩驳,道:“没和谁学,我说真的,我要为绣娘梳一辈子头发,绣娘今儿个回来,皓月轩中没出事!”平常他虽然不多问,但总觉着皓月轩中不简单。
料想着有次遇上那玉娘子,眉头皱的更紧,那女人绝不简单,好在绣娘没参加花灯一事,不然还真的危险了。
敛着头,绣娘也看不见慕白此时的表情,要是见着,多半也就不会被慕白欺骗那么久,后来知道慕白的真性子,绣娘没少郁闷。
想着,明明就是个木头疙瘩,怎么变了个腹黑的狐狸。
见慕白问起皓月轩的事,绣娘擦着头发的手一滞,然后神色不变道:“能出啥事,花灯一事咱不参与,我整天就待在厨房,哪能闹出什么事?不过,慕白为啥这样问?”
按说,慕白不该知道皓月轩的事,毕竟她也没和她多说,难不成有人说了什么?当下面色一冷。
慕白抬了抬眼皮,瞅了绣娘一眼,又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鞋尖,道:“是玉娘子和我说的,她说绣娘在皓月轩被人欺负了,还让我去找那人寻个说法。”
说罢,死死低着头,不敢看向绣娘,这事他一直没和绣娘说,今儿个提起,不知道绣娘会不会生气。绣娘不喜有人瞒着她,不过,瞅着玉娘子那模样也不似作假。
一听玉娘子这三个字,绣娘面色一紧,声音低了下来,道:“慕白,你啥时候遇见玉娘子的,她和你说啥了,好好说清楚,不要站着,坐下。”
瞅着绣娘平静的样子,慕白小心吞咽了一口口水,心中愈发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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