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躺到抢救床上的患者,伸手拉住了我的胳膊:“大夫,你救我啊!疼死我了,我还不想死啊。”
“救,救,救。”如此的形式已经把我推到了老虎背上,我再不采取点行动必然要被投诉,我至少也要采取表面上的行动,等到大胡子赶回来。
“交吧,我记着,我跟120的战友说着。”于是他开始念他的接诊病历,我则开始解这男人的扣子。别误会我是要看他的伤口。扣子还没解完,大胡子就慌慌张张的跑回来了,“我这蹲个大号,你都给我整个病人,你可真行。”
我这碗面吃亏了,一口没咽下去,先挨各路炮火轰我一个焦头烂额。我想隐退出去,想转身离开的时候,发现那男人正死死的拉着我的袖子,不肯放手。
“先生,先生,你松一下手。”可是那男人根本没看我,他眼睛一直盯着大胡子正在按着他伤口附近的肚子。能看出他十分的疼痛加恐惧,额头豆的汗水流了下来。
我看着这个躺在急救床上的人,真是个被名牌武装到了牙齿,连他露出的内裤的边边都能看出来穿的是名牌。身材也不错看来经常健身,只是可惜腹肌的边边上现在多了一个大洞。我知道你们肯定在说,你可真流氓,人家病人是来看病的,你自己这花痴病到先犯了。可是他就躺在那,难道要我把眼睛闭起来吗?而且是他拉着我的袖子不放手,我现在可是他的精神支柱,我看两眼怎么了我?大胡子检查完了,他终于把手松开了。
“他家里人知道了吗?”我转身看了眼120的战友,因为我看见站在门口的这几个人实在不象是他的家人。
“是该我通知吗?”那吃了枪药的战友,暴怒了。吓死我了,我只是顺口问了一句罢了,算了,谁叫我多嘴呢。
他的另一个战友实在看不过去了,把我拉到了一边,小声跟我说:“您别介意啊,几个酒鬼闹事打起来了,这人给扎伤了,我们去了结果又踢了我这同事好几脚。他这心里正不痛快呢。”
“哦,没事,没事,咱们谁跟谁啊。”我表现着自己的大度。
“你说这帮人也够有病的,大半夜不睡觉,几个人为了争小姐打起来了。结果还弄个刀扎伤,这叫有钱烧的吧?”
“小姐?”我再次抬眼看着门口站着的俩女的,嗯的确象是传说中的小姐,穿着既艳丽又暴露,人人都花了个大烟熏,不过也的确常常拿烟熏着一身的烟气和酒气。你说人家这身材,这半夜也不睡觉,怎么人家这身材就这么好呢?肯定没吃夜宵,怪不得能当小姐呢。另外几个人穿着西服还挂着牌子,像是夜店或者KTV的保安。
“你们怎么把小姐也带这来了?”
“警察啊,警察去的时候那几个人还撒酒疯呢,乱死了,警察一着急就把他们都推120上来了,说带到医院,一会他们就过来录口供。警察先处理那几个酒鬼呢。”
再次看着躺在抢救床上的这个男人,这就是现在所谓的成功人士吗?那你太成功了,精神境界已经高到半夜不睡觉抢小姐被扎送进医院了,看来我们这些人离成功人士还是有很大的距离啊。
“他腿上还有伤。”我跟大胡说着话。
“看见了,我正琢磨怎么脱他的裤子呢。”
“脱什么啊?剪了!”我雷厉风行的说着话,似乎知道这帮人是为了抢小姐被扎伤之后,产生了一种极端不屑的情绪。
剪裤子这事,对于中国患者其实是件大事,因为有很多患者就算腿伤很厉害,伤口都跟裤子融合在一起了,很难脱掉,可是当你们要撕他裤子的时候,他还是会挣扎的坐起来问:“大夫,咱能不撕裤子吗?”
害我吃不了面,心里忽忽悠悠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情绪,还没等大胡子反应过来,我先上手把他裤子一下给撕开了,嘿,撕名牌的感觉真过瘾。他腿上的伤口很长从大腿跟一直划到了膝盖,但是能看出并不深,只能算是浅表伤。外科的同事已经被从病房叫下来了,他们很快出现在了急诊,“血色素倒是不低,不排除血液浓缩,还是要剖腹探查,办一下入院吧。”
“楚杰,说一下你家里的联系方式,叫你的家人来给你办入院。”
他摇了摇头,“没有,他们不在。”
“那怎么办,要有人在手术书上签字。还要交住院押金。”
“我自己签好了。”他艰难的说着话,接着他环视了下四周。
忽然将目光锁定了我:“米大夫!麻烦您过来一下。”
嗯?被扎伤了还顾得上看我的胸牌,居然知道我姓米。所有人的目光都看着,我只好勉强的蹭了过去。
“什么事?”
“您低下头,我跟您说句话。”
“啊?跟我?”我拿手指了指自己。
他点了点头,我凑到他嘴边。
“麻烦您帮我拿下钱包。在我西服内兜里。”我不知道他是要干什么,但还是照着做了,从他的内兜里把钱包拿了出来,又是名牌的。他这是要干吗?临终遗言?让我帮他交党费吗?他这种人入的了党吗?
“我还有话说呢,您再靠近下。”
于是我又把耳朵靠了下去:“钱包里没有多少现金有多少我也不知道几百吧,里面有张信用卡,白金的那张,密码是我生日,身份证也在钱包里,麻烦您帮我办下入院吧。”
你大爷!!我心里当时赫然出现了这三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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