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之秋也不推拒,对于垂危病人,耽误的时间越长,存活的几率也会越低。
取出针包,分别刺进王爷爷的肺俞、膈俞、尺泽、鱼际、太渊、内关、大椎、曲池、合谷、孔最、委中、太溪、三阴交、十二井、膏肓俞等穴位,留针半个小时后一一拔出银针。
在沐之秋给王爷爷施针的同时,上官云清也开始给小殇施针。那小殇的心里似乎只有王爷爷,一双黝黑发亮的眼睛只一瞬不瞬地盯着沐之秋,至于谁给他疗伤竟连理都不理,就好像这幅身子根本就不是他自己的,上官云清无论做什么,他都任他摆布。不抵抗不阻止,倒是极其配合。
先前沐之秋及时用还魂丹护住了小殇的心脉,重要脏器在还魂丹的神奇作用下也停止了继续破裂出血,上官云清便用针灸疗法进一步促进脏器内淤血的吸收,几乎是和沐之秋同时收针。
一番治疗下来效果是非常显著的,王爷爷竟睁开眼睛说了声“谢谢”,而小殇硬是仗着年轻身体底子好从担架上下来扑到了王爷爷的身边。这就是中医针灸的神奇之处,沐之秋十分感叹,中医的博大精深才是真正学无止境。许多方法和疗效,岂是西医所能替代的?
没有青霉素消炎,便只能依靠中草药,眼下派人入城去抓药,返回来后再煎药喂服,只怕到天亮王爷爷和小殇也喝不上汤药。可是住在丞相府里自保都困难,再带一对乞丐回去显然不现实,萧逸身份尊贵为人清高,让他接纳两名毫不相干的乞丐,沐之秋还真是张不开这个嘴。无奈,她只得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上官云清。
上官云清自己就是个医者,对小殇和王爷爷的伤势自然心中有数,他本来就心地善良,但见沐之秋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带着些哀求,便出声宽慰道:“之秋,你莫要担心,我在京城内租个院子暂时安置他们便可。”
这虽然是个好法子,但到底很麻烦,上官云清此次回京是住在宫里的,这般倒像是她强人所难了似的。可是,眼下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感激地看着上官云清,说:“谢谢你,云清!”
话音才落,站在外围的萧逸却突然说:“靖王府那么大,又有专门的郎中,岂会害怕多住两个人?此事就不必麻烦云清了。”
“哦!”不止是沐之秋和上官云清,连冬果和躲在暗处的夜袭都吃了一惊。谁都知道靖王府内从来不养没用的人,弄两个乞丐回去,非但要给他们治病,还要有专人伺候他们,这可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萧逸可从来不是善心泛滥的人,对于没有利用价值的人,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今日这般大发慈悲,当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
见所有的人都吃惊地看着自己,萧逸面色一沉,不悦道:“在尔等眼里,本王便是那样一个不知体恤百姓的冷酷之人吗?说起来这小殇还是被本王误伤,本王自然有义务将他带回去治好。”
这话说得冠冕堂皇,显然是在给他自己找借口,不过,这确实是最好的法子。
当下,沐之秋点点头,道:“萧逸说得不错,小殇受伤因我而起,住在靖王府也理所应当。就将他们带回靖王府照料吧,我想去看他们也方便自在许多。”
沐之秋倒是没多想,说出这句话完全是下意识的,要说穿越过来这么久,她觉得最亲切最熟悉的地方还真的是靖王府,所以在她看来这么安排实在合情合理,自己的话也是自然而然的肺腑之言,然而,这番话听在萧逸等人的耳朵里却是另一种意思。
其他人倒不必理会,萧逸心里却是乐开了花。秋儿说得这般理所当然,俨然已经将靖王府当成了自己的家,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这番话已经带着靖王府女主人的气度。也就是说,在她心里,早已将他的看做是她自己的了。
这大半年相处下来,萧逸几乎已经变成了沐之秋肚子里的蛔虫,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她的每一次皱眉每一个心思,他都掌握得清清楚楚,秋儿是那种外冷心热的人,表面上对谁越尊重客气,心里和谁的隔阂就越大,相反,她每日和上官云清淡然相处不分你我,却是早已将上官云清当成了自己的亲人。因此她越是这般随心随性,越说明自己在她心目中的位置,无形中,她已接纳了他,这如何还能不让萧逸喜出望外?
现在在萧逸的眼睛里,突然就觉得这小殇顺眼了许多,就连王爷爷看上去都变得可爱亲切了不少。早知道会是这样,他应该出手再重一些,那样,自己就有理由今晚就带着秋儿搬回靖王府去住了。
一想到能再次和秋儿形影不离朝夕相对,萧逸就觉得兴奋。不过眼下这样也挺好,虽说白天自己没办法陪她,但晚上,他一定会让秋儿在他怀里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