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刘夫人下肢在留着血水,但是两个眼眶也不住地往外“汩汩”地流着,鲜血流到了地面之上,竟然划出了一条犹如蚯蚓一般的线路,曲曲折折地往前蜿蜒而去,看到了这一幕,崔明丽捂住了嘴巴,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或许同为女人,她肯定可以理解这种痛彻心底的感觉,这种被自己的爱人手刃是多么的惨绝人寰,我想哀莫大于心死!
真正让她难过的,还是这种“心死”的感觉。
五匹大马高高地昂起了头颅,在那执行场之上,它们的鬃毛被风吹拂着,发出了阵阵地嘶鸣声,在每匹马的旁边,都站着一个士兵,而后,刘夫人四肢分别被缰绳给捆了个结结实实,整个人也被摆成了一个“大”字形。
“拓跋老狗,我乃你结发妻子,同你生儿育女,你竟如此狠心对我,我父亲对你北魏王朝鞠躬尽瘁,你竟然要把我五马分尸,你……”刘夫人虽然在声嘶力竭地咒骂着拓跋珪,怎奈何,她也弱女子一枚,或许是失血量过多,她慢慢地昏厥了去,而那拓跋珪却站在了一边,冷眼旁观着这一切。
“哼哼,少把自己说的如此伟大,你明明私通大臣,意图谋反篡位,怎么还可以说出这样子的话,你这个,来啊,开斩——”声嘶力竭地喊出了这一声之后,拓跋珪便拔出了自己腰间的宝剑,直直向天,“开斩——”
之后,每匹马身边的士兵,也从他们的腰间抽出了一根马鞭,高高地擎在了手中,那马鞭一下下地鞭挞在了马的屁股之上,“啪啪啪”地传来了一声声地脆响,那些长的膘肥体壮的马匹身上挨了一下下地鞭打,顿时卯足了力气向前冲去,刘夫人顿时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
“拓跋老狗——”刘夫人痛不欲生地喊出了这一句,整个人却被捆在了四肢还有头部的绳子给直直地扯了起来。
“拓跋老狗,你……”当她说完了这句话,紧紧是在刹那间,她的四肢还有头颅便整个儿地从躯干上面被扯了开来,并且依次掉落在了地面之上……
“不要——”崔明丽尖叫了一声,惊恐地闭上了眼睛,我则猛地一下子抱紧了她,即使在我的怀抱当中,崔明丽的身子仍旧在瑟瑟缩缩。
我知道,她肯定不忍心看到了面前的这一幕,对于这个刘夫人,崔明丽早都对她生出了怜悯之心,否则的话,也不忍看到了之前的那一幕。
眼前的幻想在瞬间烟消云散,那些虚幻之景瞬间变成了泡沫,便再也找不见了,我和崔明丽回归到了现实,面前的刘夫人却仍旧在地面之上虚弱的低吟着,嘟嘟看到了刘夫人如此的情形,双目当中也饱含着热泪。
他静静地落在了地面之上,嘴巴里面嗫嚅着,“韩小天,我真的有点想念我妈妈了……”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走到了嘟嘟的身边,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
只听到了“咻”地一声,崔明丽便收回了原本在这刘夫人身上捆着的墨斗线,刘夫人“嗯”了一声,却早都已经是泪水连连,“拓跋老狗呢?他现在在哪里?”问出了这句话之后,我赫然发现,从刘夫人的两个黑窟窿一般的眼眶里面,却流出了清冽的泪水,这泪水沿着她的脸颊,却慢慢地流淌着,我赫然发现,她的脸颊却也似古瓷器一样的平滑,原来,她竟然这么美。
“婷婷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耳边蓦地响起了这首诗,听到了这首诗的时候,我也顿时双目含泪。
“夫人,之前的一切恩怨都放下吧,死后进阴曹,入轮回,这些都是常理之事,拓跋老狗也受到了自己应得的惩罚,他死的也颇为凄惨,夫人,您安心的去吧,这阳世已经是不属于你的地方了……”崔明丽从身上取出了一张黄纸符箓,用食指和中指夹住,她的两个眸子里面,满满的都是泪滴,声音颤抖地喊出了一声,“安魂,定灵——”之后,便将这黄纸符箓,贴在了刘夫人的脑门儿上面。
刘夫人的身形因为这张定魂符的存在,所以愈发显得稳固,她虚弱地看了崔明丽一眼,轻轻地道了一句谢,“小姑娘,我还有事想拜托你,你说拓跋珪已经死了吗?”
刘夫人在说话间,声音便开始颤抖了起来,崔明丽和我对视了一眼,转头又看向了刘夫人,只是轻轻地点着头,看来,刘夫人的心中,肯定没有忘记过拓跋珪的存在,即使在那个时候,他伤害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