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房里的鸡蛋还在孕育着新的生命，东宫赏春宴终于在各方的瞩目中姗姗而来。</p>
为了避免一女六男，相对无言的尴尬，这次的宴会采取正常宴请形式，京中各家权贵的年轻子弟都受到了邀请帖，有男有女。</p>
东宫花园里有一个面积中等的湖泊，湖边建了一排宽敞的水榭，宴会地点就在水榭中。湖心安排了一艘画舫，乐师们在船上演奏，乐声和歌声从湖面渺渺传来，若隐若现。</p>
最早到来的依然是四位伴读，不过今天的人数有所增加。齐靖多了新婚夫人郦氏，孙承和带上了萧曼。还有世子孙承嘉夫妇。江涵则和大哥江鸿、大嫂陆谨一同到达。不一会儿，萧炫带着夫人梁氏也来了。萧曼立刻被梁氏拉到一边说话。郦氏则和孙承嘉的夫人互相寒暄。薛凝之来的较晚，他们这一群人却最惹人注目，除了世子薛渭之夫妇外，还有薛洛和薛洹之。</p>
薛洹之在客人中不是最早到，于那六位候选人中却是第一个来的。同时，十八岁的他在那六人当中也是年纪最长者。薛洹之今日穿了一件白色缂丝长袍，头戴紫玉冠，乌黑的长发闪动着光泽。一看就是经心打扮过。</p>
叶明净今日穿了浅黄色广袖纱衣，浅黄色绣牡丹长裙，镶珍珠的橘色腰带，双面绣彩蝶披帛。头发梳了三鬟望仙髻，一支纯金镶宝石的五尾羽金凤栖息于发间。薛洹之向她行礼的动作优美典雅，如行云流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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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明净点头颔首：“洹之是自己人，坐在孤身边就好。”</p>
薛渭之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道：“多谢殿下垂爱。”</p>
这就表示薛洹之被选中了？众人暗自对视，各自了然。齐靖走到薛凝之身边：“终于想通了？”</p>
薛凝之凭栏观水，远眺画舫，道：“我有什么好想不通的，你这话说的倒教我不明白。”</p>
齐靖微微一笑：“咱们如今也算同病相怜。既然如此，待会儿不妨好好喝一杯。”</p>
一身浅黄的叶明净和白衣飘飘的薛洹之站在水榭一角，如同璧人。陆续而来的客人见了，都是会心一笑。</p>
孙承和在角落里找到江涵：“你竟躲在这里。我找你半天了。”</p>
江涵淡淡而笑：“我们今儿是陪客，还是少在人眼前晃悠的好。”</p>
孙承和叹了口气，斜倚在柱子上，朝薛洹之那边努了努嘴：“我怎么越看越觉得那小子碍眼呢？”</p>
“那是当然的。”江涵嗤笑，声音几不可闻，“辛辛苦苦守了这么多年，让一个外人得了去……”他顿了顿，声调恢复正常，“你以为齐靖和薛凝之看他就顺眼？”</p>
“切！你看那小子笑的。”孙承和斜眼如飞刀，“得意什么，又不圆房……”</p>
江涵低声道：“傻瓜，总要圆房的。他现在笑的欢也没错。”</p>
两人无声。过了一会儿，孙承和吞吞吐吐的问：“江涵，我早就想问你了。我们是没办法。你呢？你今年才十六，三年后也不过十九。你为什么不去？你若是去了，保管殿下看都不看这些杂草一眼。”</p>
江涵沉默良久，就在孙承和以为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轻声道：“我来上书房的第一天，祖父就告诫过我，不可对她动情。”</p>
孙承和怔了怔，叹气：“原来是这样。你家也太小心了。怪不得你从小就在她面前少话。”</p>
江涵继续道：“我自己也不愿。我们四个当中任何一人去了，都会让殿下为难的。”</p>
说话间，又来了不少人。茂国公世子王安园夫妇带着第二位候选人，一位旁支的远亲到来。</p>
这位王安筑公子年方十六，长的唇红齿白，一双凤眼目含春水。</p>
“呸！”孙承和狠狠一拍大腿，“这都什么人啊！长成这样。这也是大家公子？”</p>
江涵冷笑：“你不知道，王家的这门远亲有名的很。那王安筑的父母和王家嫡系隔了五代远，最是爱攀富贵。他家儿子女儿生的好，一心就指着这个向上爬呢。”</p>
孙承和吃惊的睁大了眼睛：“这不是娈……这样的人也能来参选？”</p>
江涵道：“也是巧了。因着这个原因，王安筑身边从小便没什么丫头，未近过女色。也没近过男色。到了十四岁要教养人事的年纪，偏茂国公家看中了，起了心思，将他接了来按大家公子教养了两年。那些见不得人的心思也就不了了之了。王安筑能入选，大约是因为在这六人当中，他到底也算是少有的干净人。”</p>
那边，王安筑穿了一身绯红的衫子，偏偏一点儿都不扎眼。反而显得很精神。叶明净含笑邀请他也坐在自己身边。王安园夫妇眼中同样闪过笑意。</p>
“哼！小妖精！”齐靖在湖边愤愤怒目。</p>
“齐世子此言差矣。”萧炫走过来，刚好听到他这一句，笑道：“此人化天地钟灵之气而生，灵秀之至。怎能说是妖？”</p>
“不错。”薛凝之在湖边弄了个锦墩，坐着钓鱼。悠然道：“这才来了两个。齐靖，你若要生气，只怕今天连饭都无需吃。只气就气饱了。”</p>
第三位来的候选人是永泰侯府远亲，刘飞云。十七岁。个头很高，穿着一身湖蓝色箭袖锦袍，身材颀长，宽肩窄臀，英姿勃发。看身形和顾朗略有几分相似。</p>
“瑾妃出身永泰侯府，她和贤妃提过这位刘飞云。”萧炫道，“据说酷爱习武。看着脚下的步子果然不假。”</p>
“习武出身？”齐靖面色一凛，“这么危险的人怎么能被入选？力气太大。”</p>
薛凝之还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殿下是女子。只要是男人，力气就都比她大。习不习武有区别吗？”</p>
“你知道什么？”齐靖面色越发不好。这种蛮夫，万一用强怎么办？闺房私事他又不能明说，只好眼看萧炫：“萧世子，你看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