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剌大军在前方，想要赶在他们之前到达凉州城，就必须绕路赶超过大军。</p>
魏三谋算了算脚程，踱了踱脚，咬着牙赶路了。</p>
计都却是气定神闲的跟着大军的脚印潜伏前进。他的任务是重创突不花尔模，不是去凉州城报信。</p>
而此时的凉州城，一派安逸景象，人人脸上都带着新年即将到来的喜悦。</p>
腊月二十九，清晨。</p>
魏三谋终于气喘吁吁的赶到了琴湖绿洲外围，向顾朗报告了他所看见的。</p>
顾朗面无表情，袖中的拳头捏了又捏。指关节隐隐作响。最后道：“整顿队伍，于城外二十里附近找地方埋伏。”</p>
魏三谋面色一变，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p>
顾朗的妻儿还在那里。江涵深深的吸了口气，沉声应诺：“是！”</p>
军人的职责是服从命令。顾朗服从了陛下的命令。他们也必须如此。</p>
琴湖马队的出动后不久，平静的西域商道上，又有几支队伍神不知鬼不觉的跟着离开。</p>
下晚，天色渐暗。</p>
钟秀儿再次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药箱。这是在袁鹿到访后，武岚楼从囤积药材的旧宅子里找来给她的。</p>
袁鹿喂完了孩子，哄着他入睡。担忧的道：“秀儿，你真要去战区吗？”</p>
钟秀儿点头：“自然。我到时会跟着药材一起走，您就留在这儿。凉州城很安全。这里又是军营下属……”</p>
话还没说完，屋外突然传来了嘈杂的声音。</p>
“怎么回事？”钟秀儿打开屋门。只见黄饭儿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不好了，钟姑娘。我刚刚听士兵说，瓦剌人打进来了！”</p>
“什么！”袁鹿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冲到屋里抱起孩子，飞快的拿出一个布包裹将他绑在胸前。</p>
钟秀儿则是熟练的捞过一个包袱皮，往里面打包进干粮、水、伤药、绷带等等。</p>
不得不说，土匪窝得生活还是很锻炼人的。这两人急速而有条不紊的收拾着逃命的东西。一旁的婆子早已看呆了，结结巴巴的道：“夫，夫人。会不会是误传？”</p>
“侥幸心要不得。”袁鹿匆忙中回了她一句，“赶紧收拾东西逃命。快点！”</p>
三人刚收拾好了逃命行李，武岚楼就跑了过来，一脸焦虑：“瓦剌人要打进来了，快跟我走！”</p>
“去哪里？”钟秀儿牢牢护住袁鹿和她怀里的婴儿，“难道瓦剌人会打进来吗？他们要是真的进了城，会洗劫一空的。你这儿有安全的地方吗？”</p>
武岚楼一怔。他不敢保证瓦剌人攻不进来。事实上，城门处已经有消息传来了，带头领兵的正是瓦剌汗王。时值过年，好多人都放松了。军营里有不少人不在。能派上用场的守军只有两万多。看着是不少。可对上城外的铁蹄大军，还真就难说。想到这里，他只得实话实说：“先找地方躲起来。只要拖到援军赶来就好。”</p>
西域一带边城，各地都有驻军。只要其它城池的联合援军能及时赶来，内外夹攻，瓦剌人就不是敌手了。</p>
袁鹿苍白着脸，道：“赶紧找地方躲起来。越不起眼越好！”</p>
军中之事她也知道几分。一来，援军来的没那么快。二来，瓦剌人也不是傻子。他们明白着是要干一票的。既知道各城都有驻军，会赶来救援。他们的战略就一定是速战速决。只怕今晚这凉州城是守不住了。</p>
“跟我来。”武岚楼此刻很庆幸这两个女人这几天不讲究的穿着，虽然他前几天还在奇怪当中。两位女子的衣服除了干净整洁外，都是用的最普通的布料。头上的发饰此刻也清除了下来。更令人放心的是两位女子的肤色。都是浅麦色，一看就是当地平民汉人的皮肤。</p>
城中已是混乱一片，街上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只能依稀看见几个匆匆忙忙穿过街道的影子。</p>
武岚楼并没有亲自带她们，他是在上头记了名姓的军官，必须赶着去集合点卯。况且那一身军服穿着也太扎眼了些。</p>
带着袁鹿和钟秀儿逃命的是一个半大的小士兵，看着和黄饭儿差不多大。据说家里是军户。穿着有些破烂，和黄饭儿一前一后的护住了额这支由三个女子和一个婴儿的队伍。</p>
她们穿过富人居住区和繁华的商业区，直奔最寒酸的平民区而去。</p>
越是穷人聚集的地方，在敌军进城的时候越安全。当然，这也不是绝对的。因为健康的青年男女在瓦剌人眼中也是财产。所以，贫民区的安全也只是相对的。</p>
武岚楼只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敌军进攻的是凉州城。他们先前的计划全不顶用了！</p>
匆匆赶至城楼，向着守军郎将汇报。</p>
城外的大军，已经开始兵临城下。呼啸的箭矢噌噌的射上城楼。带走守城将士的性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