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小叶子拿着钟夫人赏的一匹绢归家。珍珠见那匹绢不是一般货色。于是便问道“今天钟夫人宴请了什么重要人物吗?”
小叶子猛喝了一口茶水后道“没有啊!只是一般的家宴,夫人说京城带来的厨子做出来的饭菜不合她的胃口。”
珍珠摩挲着那匹绢,不再问了。小叶子过来道“下午做饭的时候我听晚云说夫人想请你去养珍珠,你没有答应。”
正出神的珍珠并没有听真切,小叶子见她心不在焉,推了她一下又问了一遍。
珍珠回过神来,回答道“夫人确实提起过。可现在家里一大堆的事儿,姑姑这些日子也在闹病,我怎么走得开。”
“我就说吗。”小叶子笑道。“珍珠可不是那种没有良心的人。”
珍珠一怔,道“这话从何说起?”
小叶子道“还不是那晚云嚼舌头,非说你是有了家底不把夫人放在眼里了。”
珍珠听了难免脸上发烫,只因当时自己却有防备之心。当着小叶子珍珠没有半句假话隐瞒。道“对夫人我确实有两分忌惮,总觉得此次她回来跟一往不同了。”
听了这话,小叶子立即不高兴了。埋怨珍珠道“珍珠你可不能这样想,想想当初,所有人都欺负你的时候,夫人那次没有挺身而出,出手帮你。滴水之恩,也是恩。你读过书,这些大道理比我更知道。”
见小叶子不高兴了,珍珠笑着道“是是是,你说的对。可是我的难处你也知道,田里、荷塘里、菜园子里那样不得我去做。现在我的脚又伤了,拖累姑姑还得照顾我。”
“也是这个道理。”小叶子看了看珍珠的脚认同道。“那就等你好了在去夫人那里帮忙。如今夫人正难着呢。”
“夫人有什么好难的?”珍珠惊奇道“不是说府里的一应丫鬟老妈子都是从京城带来的吗?上次我进府还瞧见夫人训斥妾呢。”
“府里是安生了,不还有个齐镇长吗!”小叶子叹气道。“夫人出银子赎回了钟家珠厂,可却招不来成手的珠农,全是因为齐镇长从中作梗。他是在为那年上京的事儿报复夫人。”
听了小叶子的话,珍珠觉得此事儿怪,一时半会却道不出哪里怪。小叶子继续道“钟夫人虽然可以那小爷的名号开珠厂,可日子并不比你偷偷地养珍珠好到哪里去。齐镇长最看不得女人养珍珠,还不千方百计、想方设法地从背后捅刀子。都是那该死的破规矩。”
“等我养出上等珍珠,看他还能说什么。”珍珠坚定道。
一夜无事,珍珠与小叶子一直聊到深夜方才睡下。第二天东方泛起白肚,珍珠起身梳洗,准备早饭。小叶子因店里还有昨日账目没有算完,早饭也不曾吃。便匆匆往镇子上去了。
用过早饭,秦大姑坐在院子里晒日头。珍珠回房收拾,昨夜钟夫人赏的那匹绢还在桌儿上。小叶子早起就交代她将这绢裁了做衣裳。珍珠心疼好东西,这么好的绢做了家常衣裳反而暴殄天物,于是将那匹绢收进了箱子底儿。拿着鞋样笸箩到院子里与姑姑一同坐鞋。
身子骨一向硬朗的秦大姑因几日内聚郁气,病了几日。这些天已经逐渐转好,一双鞋底不消两个时辰便纳好了。珍珠手捧着那对鞋底不禁感慨起来“姑姑这手艺,天底下再寻不出第二个了。”
被珍珠说得不好意思的秦大姑笑着道“没羞没臊的,哪有人这样夸自己的。”
珍珠见姑姑精神了许多,心里高兴,脸上也开了花儿。
过了晌午,日头比前几日更足了。做了半天儿的珍珠拄着烧火棍来到水田旁,只从铺上石子后河水便没有再上涨。珍珠见自家的水田总算是保住了,更加地放心了。
同样不放心水田的丁武见站在水田旁,跟着也走了过来。珍珠见他到了自己跟前,笑着道“多亏了有丁大哥,水田算是保住了。”
见东家还是这么客气,丁武心想再多说什么也没用,索性什么都不说了。看着眼前平静的河面和对岸的绝壁。心想这样的世外桃源到底是谁找到的。
“这有什么好看的?”钟夫人扶着晚云的手穿过水田,看着眼前的鹅卵石,钟夫人不敢再往前迈步了。只立在水田的小堤上。“两个人看就看吧,也不靠近些。”
珍珠和丁武同时转过身来,见来人是女客。丁武道“东家没什么吩咐,那我就去干活了。”说完扭头就走,都没瞧钟夫人第二眼。原是平常事,钟夫人心中却生出大不快。珍珠见她站着小堤上不肯下来,料定她是嫌那些石头咯脚。上前几步道“夫人哪里能来这样地方,还请回小院吃杯茶。”说着,前边带路只挑好道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