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少夫人见自己是错认了人,不在开腔了。黄夫人见不是珍珠,手里边儿握着的镯子也不好在往回收了。珍珠婉拒了黄夫人的好意,心想趁着这个机会离开。于是对钟夫人道“既然府上来了贵客,珍珠就不多打扰了。”
钟夫人一听,赶紧过来拉着珍珠笑着道“人家才来你就走,这像什么话。不过是自家亲戚,陪着她们说会儿话,你也长长见识。”
黄夫人见珍珠是真的不想留下,将金镯子重新带回到手腕上。过来道“我看这珍珠姑娘是有要事儿,才急着回去的。你又何必强留她。”
钟夫人心里埋怨黄夫人多话,脸上却堆着笑容道“她能有什么事儿,家中不过几亩地。唯一挂心的就是那两个河塘。不是还有丁武吗,难道他一个大男人连这点儿小事儿都办不妥?”
珍珠见钟夫人提起丁武时,钱夫人、黄夫人和王少夫人脸上都出现了些许的诧异。暗自猜测难道她们都曾听说过这个名字?
钱夫人道“那丁武是谁?”
珍珠怕钟夫人再乱说话,抢着道“是我们家的一个帮工。”又对钟夫人道“他一个帮工怎能替我当家。往州里贩鱼还得我亲自去。”
见珍珠独占着一个丁武,却还不晓得他是什么来路,口口声声都喊他“帮工”,钟夫人心下实在难平。
钱夫人听珍珠这么说,以为天下之大,重名的不在少数。想来那个丁武是不会落魄到做帮工糊口。
王少夫人不解钟夫人明明是要引荐个姑娘给钱夫人,为何不请那位姑娘来,反而请来了一个不相干的姑娘。再看珍珠模样确实不凡,可惜没有好首饰妆点,又听她说自己要去贩鱼。王少夫人更觉得珍珠即便是做妾也配不上自己家门庭。
珍珠不知道。钟夫人强留她下来。不过是想让她见识见识富贵人家的夫人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好让她生出拔高往上的心思。这样一来,自己只要将闰儿的身世做些手脚,珍珠极有可能信了“珠圆遇闰出嫁时”的话,下嫁给闰儿。闰儿是自己卖来的奴才,奴才的妻就是自己的奴婢了。到时候凭她珍珠再怎么精明,也躲不过一张mai身契。
这边儿钟夫人的算盘打得噼啪乱响,那边儿珍珠心里边儿想的是如何快点儿出钟府。
五人对坐闲聊,珍珠只听不说。不过半个时辰,珍珠便将钱、黄、王三未夫人的底细弄清楚了。
钱夫人的相公乃是当朝一品大员。只因多年操劳国事儿,一月前染病。圣上恩准其还乡静养。黄夫人的相公是钱夫人大儿子,今年三十有余,膝下无子,五个女儿两个已经出嫁,女婿皆是书香氏族大家。王少夫人是钱夫人小儿子的妻,才过门未满半年,尚无出。除了这两个儿子,钱夫人还有两个女儿,一个早些年进宫做了贵人。另一个嫁给了一位将军,年前战死,如今在婆家守寡。
钟夫人一边儿陪着钱夫人等人闲话家常,一边儿偷瞄珍珠的反应。换做别的女子,此时定会盯着钱夫人头上,身上的首饰衣裳看个不停。珍珠却不同,钟夫人见她时而轻抿口香茶,时而看着对面墙上新挂上去的《寒梅傲雪图》。丝毫不为钱夫人等人身上的穿戴动心。钟夫人心下暗想“珍珠啊!珍珠,这世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让你动心?”
几人说说笑笑,不觉日头西偏。已近冬日,日头落山早了许多。晚云吩咐管事儿娘子准备晚饭。珍珠再一次起身告辞,钟夫人仍旧不死心,劝珍珠留下一起用饭。珍珠借口出来一日姑姑会担心。钟夫人不理会,直接吩咐晚云将秦大姑一并请来。珍珠见她这样,差点儿没被气得笑出来。
这是时门上老妈子进来回话儿道“外边有自称丁武的来接珍珠姑娘,说是往州里送的鱼不对。”
珍珠听了立即站起身来,这回任凭钟夫人再怎么留也不答应。钟夫人无奈只好放她回去。
晚饭前,钱夫人三人回房去换衣裳。晚云寻个机会问钟夫人道“夫人闰儿还在门房等着回话呢!您看怎么打发?”
“怎么打发,角都走了,留他做什么,撵回珠厂去。”钟夫人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