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屠夫可不把成岗放在眼里，他呸了一声，咧着嘴说：“你惯会装好人。你看看他那样子，帮什么忙，帮倒忙还差不多。白得像个娘们儿似的，走路还扭扭捏捏……”</p>
他丢下锄头学了下女人走路的样子，引得一些人哈哈大笑。</p>
芋头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p>
成林昌听不下去了，对成屠夫道：“你学谁呢？芋头啥时候这么走路了，我看你就是嫉妒人家长得好看！再说了，他也是一片好心来帮忙，你要是想自己的房子被红河冲走，你就撵人走吧！”</p>
成屠夫哼了一声：“就他搬的仨瓜俩枣，还不够我一只手弄的。”</p>
成富贵站出来说：“够了，还没完了。芋头手上受过伤，是该注意着点，再说了他可算是外人。别人都来帮忙，你还在这叨叨啥？干你的活去！”</p>
这么一调停，这闹剧才算结束。可后来芋头再去搬石头，总有人在后面指指点点、嘻嘻嘲笑他是“废物小白脸”，成林昌总会说回去，让芋头别在意。</p>
芋头也只是笑笑，说自己没啥。</p>
晚上洗脸时，香花见芋头洗手时手缩了一下，仔细一看，他手上一巴掌全是血泡。</p>
“你去搬石头了？”</p>
芋头把手收回去，自己拧帕子洗脸。</p>
成林昌知道芋头有些倔，也不知从何说起。</p>
钱满贯坐在一边说：“今天河岸边可热闹了，他被当猴子看。”</p>
香花不明就里，问芋头：“怎么了？”</p>
芋头瞪了钱满贯一眼，可钱满贯全不放眼里。</p>
“也就是说他没用，干不动活，是……”他胖胖的脸上浮现一个坏笑，“是你们家养的小白脸。”</p>
香花重重把手里的帕子往桌上一丢，“谁说的？”</p>
芋头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板有身板，还有功夫在身，哪个不长眼的这么说？</p>
芋头拦着她，朝她使了个眼色说：“只是说着玩的，没啥。”</p>
香花正在气头上，不依不饶地问：“是谁？成铁柱、成屠夫，还是成大树？爹你说呀。”</p>
成林昌为难道：“这些话我们不当回事也就没啥了。你要真为这个去闹一场，他们就又有说头了。”</p>
芋头也咳嗽了一声，另有所指地说：“嘴巴长在人身上，他要说就随他说去，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p>
香花气呼呼地洗脸，才回味过来芋头对自己使的那几个眼神是什么意思。</p>
她趁着她爹给香苗和东林讲故事，凑到他耳边小声问：“你今天那副样子是故意的？”</p>
芋头点了一下头。</p>
“为了改头换面？”</p>
芋头轻声说：“对，为了改头换面。”</p>
从今后，他在外人面前只是个软弱的绣花枕头，他所有的锋芒只为一个人绽放。</p>
他看了一眼身边的女孩。</p>
可这女孩一把勾住他脖子，正笑得没心没肺的：“嘿，你还真是蔫坏蔫坏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