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秋脸现怒色,道:“多个人多份力量!若不是担心慕容伏允趁机发难,刘某也会亲自参加营救。早一刻将他们营救上来,他们就多一些活下去的机会,这个道理你们都不懂吗!”
细封野利兰点头道:“这些道理我也知道,只是慕容伏允纠集了近三万大军,不日便要来犯。我父子二人愿意戴罪立功,听从刘大人驱使,族人的事情也只好先放一放了。”
“不妥!”刘子秋挥了挥手,拒绝得异常坚决,“慕容伏允人马虽众,在刘某眼中不过是一群土鸡瓦狗,凭他是拿不下威定城的。但是战场之上,刀枪无眼。你们细封部已经受了重创,不能再出现伤亡,否则整个部落就要垮了。刘某说过,要让西海所有的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你的好意刘某心领了,还是赶紧带着族人返回村寨吧。”
面对细封野利兰主动投靠的橄榄枝,刘子秋并没有接受。在西海想掌控大局是凭实力说话的,只要击溃了慕容伏允,就连拓跋木弥都会乖乖听说。一旦战败了,纵有千般妙计也无济于事。何况细封部与蒙兀扎的室韦部落情况不同。当时,蒙兀扎父子已死,室韦部落中的青壮男丁也已经损失大半,剩下的妇孺与城中的西海军士兵组成了新的家庭,就可以完全融入西海一族。而细封野利兰父子都健在,细封部的青壮男丁虽然也有不小的伤亡,但大多并未丧生,也就不可能与刘子秋的手下组建新的家庭,融合也就无从谈起。如果不能融合为一体,细封部的人进入威定城就会是一颗定时炸弹。如果在关键时候,他们从背后捅上一刀,那就会造成无法挽回的损失。所以,无论细封野利兰表现出多大的诚意,刘子秋都不会同意他进城帮忙。
因为刘子秋回绝得坚定而迅速,所说的理由也完全从有利于细封部的角度出发,令细封野利兰既敬佩又深感愧疚,更加坚定了助刘子秋一臂之力的决心。他拍着胸脯说道:“刘大人,慕容伏允大大小小佂召了二十多个部落相助,其中有不少部落首领都与我有些交情,我回去以后,一定向他们陈说厉害,劝告他们退兵。”
刘子秋沉吟片刻,说道:“也好,你带话给他们,只要他们不再助纣为虐,刘某便既往不咎。如果他们跟着慕容伏允一路走到黑,也就别怪刘某痛下杀手了。刘某虽然承诺让西海各族百姓都过上好日子,但对于执迷不悟者,也不介意多沾些血腥。哼,灭族也不是什么难事!”
最后一句话说得十分凶狠,听得细封野利兰父子心中一颤。
这时,吉仁泰又进来禀报道:“主公,浑罗在外面求见。”
刘子秋已经知道浑罗和细封野利兰分别担任的是左右先锋,细封野利兰已经表态投靠,其实就算他不肯投靠,也已经没有实力帮助慕容伏允了。而浑罗现在来求见,只怕也是来投靠的多。刘子秋不禁笑了起来,也不顾细封野利兰父子诧异的目光,笑着挥手道:“既然是浑罗族长求见,那还不快请!”
“刘大人,在下有一件十万火急的事情相告……”浑罗一进来便大声嚷嚷开来,忽然见到细封野利兰父子,不觉一愣,旋即讪讪地说道,“原来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细封野利兰尴尬地咳嗽两声,苦笑道:“我哪里是捷足先登,我是刘大人的手下败将,说是俘虏还差不多。”
“刘,刘大人,你已经打过一仗了!”浑罗目瞪口呆,既惊讶又暗中庆幸自己的选择有多正确。
他原本是打算派手下前来报信,自己继续率军前行,只不过会放慢行军速度而已。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脚踩两只船,反而会左右不是人。反复权衡利弊,浑罗还是决定将宝压在刘子秋身上,现在看来,这步棋走对了。
刘子秋基本上接纳了细封野利兰和浑罗的投靠,但是没有同意他们参加即将发生的战斗,而是打发他们返回各自的部落。因为刘子秋已经决定要进行一场守城战,而再坚固的堡垒都有可能从内部攻破。刘子秋可不希望这两个家伙来个临阵反水,所以,城里的军队都必须是自己完全信得过的嫡系,哪怕到时候派妇孺上阵,他也信不过任何外人。
……
托素湖的营救工作一直进行到下午才结束,细封部损失惨重。三千勇士,当场阵亡的就有一千两百多人,剩下还有一千三百多人重伤,没有受伤的只有一百多人。幸存下来的这些人有不少都会出现伤残,今后他们非但不能担负起保护妇孺的责任,反而连自己也成了弱者。经此一役,细封部元气大伤,没有十年的功夫只怕难以恢复。
细封野利兰如何处理族中事务,让细封部休养生息,刘子秋并不关心,至少现在没有时间去关心,他必须全神贯注准备迎战慕容伏允的大军。按照刘子秋的指示,在将细封部的人从那两个大坑营救出来以后,张亮、史大奈等人并不再管他们,而是率部匆匆赶回了威定城。
此时日已西斜,阳光洒下,给威定城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外衣。威定城外,八个千人队列成八个整齐的方阵,八千名勇士昂首挺胸,正等待刘子秋对他们进行最后的动员。如今的西海族已经真正成为一个整体,勇士们都非常清楚,保卫威定城就是保卫自己的家园,保卫自己的亲人,因此,与鲜卑人的战斗根本无须动员。
刘子秋站在城头上,看着自己的部下,突然做了一个令所有人意外的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