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一头猛犸机兽长牙怒挺,从紫萝身旁冲撞过去,一路巨响不断,所有挡在前方的机兽一一被它撞开,眨眼便冲到他背后咫尺。
“猛犸兽!”紫萝失声道。当此之时,她什么都来不及做,连喝喊半句也是不能,直楞楞地瞥见那又粗又长镂满纹路的长牙在焰光中剌向他的腰。
他霍然大笑,反手横剌,手中焰芒在石火电光间抽捅穿插……夺夺夺夺夺!三十二道红焰全数没入长牙,牙上立刻多了数十空洞。空洞边缘整整齐齐,光洁之极,与上面的花纹仿佛同一刀工镌出般。剌到最后一击时,他身影闪摇几下,一个跄踉,单膝跪地,跟着身子就向下倒。
“啊!”紫萝伸手死死捂住嘴,心头宛如被人当胸捣了一拳,剧烈痉挛起来。
他匆促一插,将那道火也似的焰光插在地下,勉强稳住了身。但,那熊熊红焰终于如燃尽的柴火,慢慢地弱了,包在焰火内的物体隐隐露了出来——那是一根上尖下钝的骨剌。洞内忽激起一片飓风,一头硕如小山般的飞行机兽呱呱叫着,从上方的黑暗中扑出,几乎在叫声传来同时,上空所有能逃避的空隙都被黑影笼罩。
“千机变”他嘶声大吼,人如出匣之矢,射上洞顶。红焰斗然暴涨,那几乎有二十丈长的飞行机兽在这一吼一射之间,竟被顶上五十米高,硬铮铮撞在洞顶。喀啦!飞行机兽由脖到头全部没入岩中,一圈肉眼可辨的网纹神速在洞穴顶部漫开,泥沙碎石如骤雨般倾泄下来……
到了这时,紫萝早已明白看到的是什么了。眼内见着那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在洞中作着神鬼莫测的闪动,突然一阵无法言喻的感觉涌上心来。
这个人……这个人不会是雷鸣,雷鸣……不会有这么嗜杀……他连一只毛毛虫都害怕,怎么会……
她突然烦躁起来,将手放下,急向四处打探,没见着任何人影,便冲着洞内高喊:“出来,你是谁?你是什么?我……我……我不要看这些!”叫到后来,心神激荡,声音已自发颤。
嗤,雷鸣手中骨剌一平倏斜,横着挑向一头张口咬来的狮象。几乎在他出手同时,狮象动作一滞,身躯凭空多出四十个圆孔,个个整齐无比,简直宛若同一个模子里铸出的。双臂急振,力竭下坠的身体化为一道游影,只一斜,不可思议的晃到一头角马机兽肚下。暴雨般的急响,数不清的子弹像是有默契般一齐射出,角马机兽立成蜂窝。雷鸣五指一松,自角马机兽腹处落下,还没等身体触到地面,单手快速一撑,身子又以一个匪夷所思的角度翻出丈余,险之又险的躲开千百道靛蓝光束。
紫萝死死闭住眼,脸上水迹涔涔,也不知是泪是汗,口中仿若哀求般高声叫道:“别再来了!我不要看……”
雷鸣又是一跄踉,奋命站稳。他似乎已力殚精竭,出招不再迅猛如雷,手中的骨剌也再没有红焰溢出。
他招式忽地一变,开始走轻游飘忽的套路来。骨剌或勾或带,或牵或拌,时而飘逸,时而闪忽,时而悠然,时而远淡,既像皑皑白雪从天降,又如天上幽月云间穿……
这些招式初看洒脱柔逸,仙气十足,然而其凌厉之处却只有比刚才更甚,往往只听咻的一声,便有数十股黑色油液同时喷射而出。
“怎么还能看到?”紫萝双手蒙着耳,只觉说不出的惊恐。她虽闭着了眼,然而无济于事。雷鸣使出的每招每式都像是在她脑海最深处演试一样,无论怎样也躲不过去。
蓦地里一声大叫,“臭婆娘接招。”后头疾风剌耳,悟已追了上来。紫萝闻声头也不敢回,挥臂扫去,手到半途才遽地惊悟:“糟糕,银索刚才就被他夺去了。”腰一扭,沉肩就要躲,只是她忘记自己伤重未愈,身体灵活已大不如前,这一下只闪开半身,另半身再也来不及避开。
悟从空中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