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立威想着随便糊弄一下,把这人弄走算了。要知随着辩论会召开日期的逼近,政府对住宿管制越来越严,很多临时制定的法规可说苛刻到了极致,这让原来准备趁着杪梦树开花时节到来大赚特赚的旅游住宿房东抱怨纷纷,而自从‘政府临时管理法案’出台后,几乎没有一家旅宿敢再召收新住客,深怕一个不小心被株连进去,到时就后悔莫及。他原本只是一个贫民区混混,一日三餐都难以自继,自从远房叔叔手中过继了这家旅宿后,一直兢兢业业,唯唯喏喏地经营,生怕招惹上什么麻烦,把自己这唯一活路给断了。早在政府‘临时管理法’一出来,他便跑到大厦管理处登记了客满字样,却不想杜美莎贪心胆大,偷偷去把登记恢复了。现在人也来了,不开门肯定会被大厦管理按‘房东故意拒客’上报,到时政府的处罚条款可够受,不得已他才出门来应付一下,说出的话自然都是些推诿之辞。
“什么?原来可是一千元一晚,涨价也不会高这么多吧!”小欣抗声道,清新的脸上气愤不已。
这里虽是高价住宿区,最高也仅在三至四千元波动,小欣听戴立威把后面话一说,便知道这人在敷衍自己。其实她也隐约知道些原因,不过她天性纯善,正义感极强,不愿让灰烬吃亏,倒也没去想他若没钱,怎么敢来这里住宿?
灰烬伸手扶住她的肩。
小欣回头看他,见他摇摇头,不禁愕然:“这可是比原来贵六倍的价,您也要住?”
“我很喜欢这里。”灰烬看着戴立威,淡淡道:“就这样。”口气毋庸置疑。
戴立威被他看得心头一冷,只是走过场戏的想法顿时泯灭。
这人既然答应下来,原先的推脱理由也就无法成立了。
只是那双眼睛,似乎带着种无法言喻的气质,让他感觉异常难受,仿若周身都被尖刺戳着一般。
戴立威宽宽的额上突然冒出大颗汗珠。
他在贫民窟呆了三十年,对于这种眼光熟悉至极,明白这是什么!
“……是……这样,这价是我老婆定下的,我还要再去问一问,你等等……”戴立威匆匆说了句,便要关门。
一只祼臂扶住门框,挡住了戴立威的行动,然后他腰际一痛,被人从后面使劲拧了一把。
“六千比较公道了,先生您进来吧!”杜美莎在他身后使劲把头挤出来,也不顾自己穿得还是半戴睡袍,热切地对灰烬打着招呼。
“这个臭女人。”戴立威暗骂了句,急忙挡住她:“你先把衣服穿好……”
杜美莎却没有理睬他,一把将他推开,露出一张风韵犹存的脸来,上面全是殷切之色:“先生来得正好,这里刚好还剩一个房间,我来帮您安排吧!”
戴立威又急又怒,却不敢当即发作,脸色一变又变,口里嚅嚅不已,想找个既不突兀,又可以名正言顺推掉这人的妥善法子出来……正绞尽脑汁之际,背后乐声响起,他诧然回过去看,只见美杜莎拿着手机,笑不可支地应道:“好的……已经为你们安排好了。”东北边一团紊乱脚步,有人隔着长长过道叫起来:“三百二十层,我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