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兰伦暗骂一句,接过阿尔泰斯的话:“柳小姐,这个人是要刺杀特拉克大人的杀手,我们接到线报,说有人要向杀手出卖特拉克议员的情报,就赶了过来,哪知来的时候只看到地上有具尸体,你又和这个人挨得太近,我们以为情报员已经被你们杀了。所以就没有事先提醒,这个……现在最要紧的事就是大家合力把这个杀手抓住,希望你不计前嫌与我们合作……等下来我们会向你们哈莱德长官提到此事,让他好好嘉奖你,就当作你助我们的报酬……”
柯兰伦说出这些话来,其实也是逼不得已而为之。若在以往,一个小小秘警怎会放在他的眼里,但眼下身处危境,底层的士兵要抵达这儿至少还有十分钟左右,这段时间内能在武力上支援他们的只有柳梦绫一人。为了自己的老命,他只好和阿尔泰斯一样放下身段来轻言相求。他说话宛转客气,卑谦到了十分,但最后那句却藏了半截没说出来:我等人既可以升你的职,也可以随便你的职,或干脆直接扔你进监狱……
柳梦绫有一阵没出声,似乎正在考虑。
“……啊!对了,还有你常资助的那家孤儿院……等这事完后,我们也会向特拉克大人禀告,由政府出面修缮,且每年都会注入大数额的慈善助学金……”奇瑞拉报告秘警资料时,除了姓名、编号外,还附带了一份性格评定及重要作为。其中就包括柳梦绫以薪水资助曾经呆过的孤儿院的事。开始柯兰伦还听得漫不经心,现在却是万分庆幸当时没有走神。他此时感觉手软脚麻,心脏突突突狂跳不休,心知体能已快到极限,急急接下去说道:“……我说的话你大可相信,特拉克大人对我们一向信任有加,只要是我提出的要求,金额上从不打折扣……”他还想再说,灰烬吐气开声,神速向他踢出一脚。
柯兰伦双手合并前推,同时脚下加力,欲以地面抵消这一击之力。怎知灰烬看他尤有余暇说服人,存心给他好看,出招力道大的出奇。招式他虽然接下,双手连带半身都被震得又麻又痛。柯兰伦往后一仰,跄跄后退,还没缓口气。眼前一黑,‘特洛克77k’的枪柄越来越大,转眼已砸到了鼻梁之上。他此刻双腿举步维艰,想躲是没办子了,只得眼巴巴看那枪柄落下。
便在刻不容缓之时,“嗖——”!一点白影闪过,跟着耳边响起阿尔泰斯兴奋的声音:“柳小姐,多谢。”柯兰伦心头一松,知道自己的一番说辞终于没有白费,歇一口气后,再看战团,却见阿尔泰斯攻守有度,进退自如,居然与灰烬打了个旗鼓相当,心内一时不由恼怒起来:“刚才二人齐上都没有还手之力,现在怎么倒打得势均力敌,难道这老狐狸有意藏私?”靠近细瞧,马上恍然。
原来一蓬纸云仿如有有生命似的缠在灰烬周遭,灰白纸屑从上往下不停掉落,就像天降大雪一般,不过这雪只落在灰烬头上,阿尔泰斯那边却半点都无。灰烬横臂踢脚,无不带起滚滚纸尘,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白痕,那被打散的纸尘内散出凛冽劲风,显然是耗了巨力才轰出来。每当灰烬开枪时,纸云便会突然分出一层,浮在阿尔泰斯半身前的空间处,替他承受子弹的冲击力量。如此攻击费力,打的又不痛不痒,难怪阿尔泰斯能和灰烬抗衡。柯兰伦知道这层纸云必是柳梦绫的替身‘纸神’,也不惊讶。侧眼看过去,见她不知何时已走到了花园边墙处,冷眼旁观打斗中的两人,想来是知道她那点微未武功只会给战局添乱,反不如直接在远处以替身攻击来得利索。
柯兰伦点点头,沿墙摸了半转,在西南墙角找到了故障控制平台。操作一番后,天花板上盏盏应急灯次递亮起,照得花园通明透亮,纤尘可见。柯兰伦满意地点点头,走到与柳梦绫身旁,凝神一会,一睁眼,数十道黑影蜿蜒自脚下散开,向灰烬扑去。柯兰伦这次学了乖,知道自己武力未逮,与其被灰烬打得摸不着北,不如改变方式将精力放在最擅长的替身作战上。
躲开阿尔泰斯的一腿,灰烬向后一跃,跳到花园上空的环金吊灯上,单手勾着吊灯,身子一摇一荡地摆动。
他微微喘息着。打到这个时候,他终于感到有些吃力了。 ‘纸神’虽说拥有超强的物理吸收力,‘落雪’也对延滞行动也有特效。归究到底,却还是以物理手段为主的亚防御性替身。‘暗影杀手’就不同了,不仅攻击形式特殊,而且攻击受体是虚幻的影子。一个人武功再是厉害,也不可能练到影子上去。这就意味着若想不受伤,必须躲过‘暗影杀手’的全部攻击。但影子这东西本身就飘泊不定,大小又是随灯光、距离变化而变化,人若离光源近的话,可能一个影子都会遮住大半个房间,遇到这种情况时候,再快的身手也没有用武之地。
“这几个人分开来都不足为惧,但合在一起倒有些麻烦,还是想办法先行退开,逐个击破为好……”灰烬心中忖度:“三个人里柯兰伦和阿尔泰斯都是于特拉克心腹,又在一起共事十年以上,要瓦解他们间的默契基本上没有可能……但柳梦绫则不同,她对柯兰伦刚才的无差别攻击心存芥蒂,再者我曾给她提醒过如何找到‘anoa’替身使者主体的线索和克敌之法,多多少少会承我的情……刚才她替身行为除了牵制行动外,都没怎么进攻,看来只是对这两人虚与委蛇而已,要想成功退走,还是从她身上入手为好……”他才想到这儿,忽然之间,但觉全身肌肉发紧,血管贲张,一股说不出的危险感从心底涌上,仿佛就在这一刹那,自己已处在生死临头的关卡上。
千锤百炼的直觉让灰烬瞬息作出了反应。他额上青筋忽现,奋力一挣肩,低吼道:“爆!”战场内几人只听阿尔泰斯一声闷哼,身躯往一侧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