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已经任第五连的连长一个月了,自从前日在全营队列会操中取得了第二名的好成绩,这两天他的心情就一直很好。
今天是休息的第二天,非常难得放了两天假。
听二连的连长吴冬说,这是要让大伙儿好好放松调整一下,后面估计就没什么休息日了,而是要天天累成狗了。
对此,周文并不再乎,反还有些许期待。
上午,他在自己的小屋中收拾了半天的衣服,同住的文书本想帮他,但让他撵走了。他始终不太习惯让另一个大男人整理自己的衣物,尤其是内衣(文书是连队负责写写算算、给军官跑腿打杂的士兵,每连设一名)。
周文虽然也是正经的读书出身,但家境并不好,从来没有如其他读书人一样养个随身的小厮。这也养成了他凡事自己动手的习惯,并让他更快适应了这军旅生活。
尽管是一连之长,但周文和连队的文书共住于一个房间。虽然不是一个人的单间,他也很满意了,起码不用天天都要去挤那些大通铺,也有了很多私人空间。
根据段主任(政治部主任段强)的教育,在连队,军官们一定要与普通士兵同苦同乐,养成良好的个人自理能力,既为士兵树立榜样,也可以有效的指导士兵。所以,他们这个级别并没有配勤务兵,衣物自然也要自己洗。
周文的衣服有些是前日会操结束后洗的,还有些是昨日才洗的,林林总总的一大堆。他的衣物比一般人都多不少,那些他初来时被拿去消毒的衣物也都被还了回来,毕竟作为一个读书人他还是有几身不错的行头的。
晒干的衣服上有一股淡淡的皂香味,闻起来非常舒服,他叠着的心情也更好了。
作为连长,周文的福利还是不错的。连长以上军官每月是可以得到一块香皂的,而且会操得了名次,他也又被奖励了一块儿。
而作副连长的严明却完全没有这样的待遇,只有羡慕的份儿,他还从未用过香皂,若想洗的干净些还只能依靠皂角、淘米水甚至是草木灰之类的。虽然现在连队的训练几乎主要就是靠副连长严明来组织和把关的,最辛苦不过,但规矩就是规矩,主要是物质还不充裕。
叠好了的衣服,又悠闲的喝了一盏茶,四连的连长韩九仍然没来烦他,倒是有些让周文意外了。
韩九这家伙平时有事没事的就喜往他这里跑,昨天更是烦了他一天,今日许是终于腻了吧!
虽然天气已经很凉,但这样的清静却是读书的好时光,周文决定去营里的图书室看看。
走在去图书室的路上,不断有周文熟悉或不熟悉的士兵经过,因周文还穿着青色的军衣,经过的人都毕恭毕敬的和他打招呼,那些也穿着军衣的士兵都规矩的给他敬礼。
对这样的规矩,周文还没有完全适应过来,他总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感到自己始终在众目睽睽之下,虽然有些虚荣的兴奋,但也让他更加约束自己的言行,可他还是会时常忘记还礼。
周文的军衔就缝在衣服左右的两个上袖上,走到哪里都被人瞩目,走到哪里都不会被认错,当然他也很容易辨识那些他不认识的军人的职务。
这种方法并不是早就有的,而是他到这里后快十天了才开始实行的,也就是说总共才施行了二十来天。不适应和犯迷糊的不仅仅是他,也包括大部分人。
周文衣服的左右上臂缝有一样的三条并行向上的黄色箭头粗线,代表着他是连长级军官。副连长是两条黄色箭头线,排长是一条黄色箭头线。
班长的是两个一大一小套在一起的黄色圆圈,副班长的是一个黄色圆圈。
参谋长他们的则是一个黄色圆圈下带着一条长长的横线,那几个参谋、干事和助理现在都是用的排长级标识。
当然他们也被告之,颜色并不重要,主要看符号的意义,以后有可能这些符号还会被标在帽子上。对此,周文倒能理解,现在官军的甲衣大都是红色和蓝色的,也有不少淡黄色的,如果定死了颜色很容易产生混淆。
眼看着就要到图书室了,韩九的喊声突然在后面传来,周文无奈的站住了身子。
韩九今日没穿军衣,这家伙穿着一件大红圆领衣气喘吁吁的追了上来,也不知抢的谁的新郞服。
看周文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红衣服,韩九不好意思的嘿嘿笑起来,喘着气说:“从老田那里搞的,这老家伙儿存货可不少,放在他那里都浪费了。”
“那你为什么整个大红的,配着你这黑黑的大块头,好生别扭?”周文一脸鄙视的说,他对韩九可一点不见外。
“这不想着改改运气吗!你弄了个第二名,把一、三连这两个老连队都干下去了。他娘的,我倒数第二,勤务连、运输连就不说了,连带了一帮娘们的卫生队我都没搞过,还要看你们在那里吃香的喝辣的,我在连里都快抬不起头了,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啊!”韩九越说越委屈。
“那也不至于从倒数第一那里拿衣服来转运吧!而且你这衣服还不知抢的谁家的呢?他一个干瘦的小个子,怎可能准备这宽大的新衣,也不知坏了哪家的好事,可不知沾了多少晦气!这要是都能行,我服你。”周文不客气的一刀捅上说,还来了个一石二鸟。
周文对六连的连长田水生一点好感没有,在韩九面前他从不掩饰。
“我的娘啊!你咋不早说,气死我了。”韩九闻言整个人都僵在那里,然后很快哭丧起了脸。
“我说,你听吗!他做惯了打家劫舍,哪里还管什么是非曲直,到了这里也没见他转性。再说,你也没问我呀!”周文一点都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