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县城南
王凌小心扒开一众乱草,探出头颅左右仔细观望,青山依旧,宁静如常,除了树林深处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
四野无人,看来凶狠的李贼并没有发现王宅之下有一条隐蔽通往城外的地道,王凌回头朝着地道出口虔诚的叩拜几个响头,答谢祖先的庇佑,使他得脱性命。
“呼厨泉……去卑……李蛮……丁原……”王凌边匆忙往南逃跑,边念叨着诅咒所有跟此事扯上关系的各人。
深山老林,树杈如刀,往南逃脱数里,王凌衣衫被树枝全都割成一条一条,凌乱无比,身上更有无数树枝割出的小伤口。
受不了这种活罪的王凌,转出老林,来到祁县通往京陵的官道之上。
绵长的官道之中,几十个护卫紧密的护送着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迎面而来。眼尖的王凌大喜过望,连忙举手大吼,吸引两辆马车的注意力。
“彦云,何故如此狼狈?”马车之内走出一个身材高大健壮,却作文士打扮的青年,疑惑的盯着王凌的破烂衣衫。
“伯达,一言难尽,祁县被破,如今吾可算是家破人亡……”说着,王凌悲从中来,不自觉的就流下了两行清泪。
司马朗,司马伯达大惊失色,惊问:“可是匈奴再度犯境?”
王凌欲言又止,数次之后,才幽幽叹道:“四百马贼,骗过守卒,于凌晨时分攻破祁县,更是血洗了王家,要不是先祖英明。”恭敬的拱了拱手,才接着道:“于建宅之初,留下了一条通往城外的密道,如今吾恐怕也深陷囫囵,身首分离。”
听罢,司马朗急忙揭开帘布,吩咐骑队首领掉转方向,远离祁县,才关切的道:“彦云往后有何打算,要不先到河内司马家暂住。”接着眉头一邹,又问:“四百马贼,彦云家数百精锐部曲,何故抵抗不住。更何况并州狼骑数万之众,近在咫尺,怎能容许马贼劫掠县城。”
王凌心如刀割,难道说他贪图李蛮的一千战马,致使王家家破人亡么。估计他这么一说,王家马上就沦为天下笑柄,豪门士族必定低看王家。
当下,王凌避重就轻,悲切的答道:“吾欲往洛阳,拜见伯父,请他主持公道。”
司马朗心中一动,疑惑的瞟了王凌一眼,才道:“彦云,如不弃此车简陋,可乘此车赶赴洛阳。”
……
祁县,王家大宅。
李蛮目瞪口呆的望着王家大宅北部,一普通厢房之内堆积如山的铜钱。部曲翻动间,无数五铢钱‘叮叮当当’的滚下铜山,砸到他的脚下。
王家之富,由此可见一斑,这只是数个藏匿五铢钱仓房的其中一个,还有几个厢房典藏着各种珍玩、珠宝。
黄莺就被一个满是珠宝的厢房吸引,死活呆在里面挑花了眼,都不肯出来。
“哎……”李蛮心底叹息一口气,欲哭无泪的盯着这几仓房。如此之多的钱财,足够他招募几万士卒之用,可惜啊,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