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还要回‘清苑’吗?那里恐怕也不安全了。”左彦急道,稍微想想便能想到:折腾一晚上,侍卫都没有出现过,要么是死光了,要么是有内鬼,总之,“清苑”已经是个是非之地。
“与你无关,你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了。”夜莜雪轻描淡写地瞄了他一眼,身侧的燕离疏几不可见地摇晃了一步。
“离疏,你怎么了?”她敏锐地感觉到了他的不稳,慌忙抓住他的手,这一接触,吓得她条件反射地缩回了自己的手,却又再度附了上去:“离疏,你的手冰得吓人,是不是哪里不舒服?”突然想到,从杀手来过之后,他几乎没有说过话,慌忙将他从上至下检视了一遍,嘴里急道:“离疏,你没有受伤吧?”
“没有,只是刚才一直在飞,突然下来,有点脚步不稳而已。”燕离疏安慰地一笑,只是那笑……
他笑中的勉强,怎么能逃过夜莜雪的眼睛,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严肃道:“离疏,我要你跟我说实话,我不喜欢别人骗我,连善意的谎言也不要!”
“没事,真的没事,雪儿不用为我担心。”燕离疏反手握住她的手,安慰地拍拍她的手背,转身对左彦说道:“左公子,今晚连累你了,你放心,文书明日自会有人送到衙门,希望你能依照承诺将银子筹齐,雪儿,不如你帮我一个忙,跟左公子去左府,在银两装箱之前,监督清点一下数目,毕竟五百万两银子,不是一个小数,若是开箱重新清点,又要费一番人力了。”
夜莜雪笑了,那笑显然没有一丝温度,美眸里星星点点,含着深深的失望,定定地看着燕离疏:“燕离疏,你这个支开我的招数用得有点拙劣,你可以想一个更高明一点的。”
离疏,连你也要开始骗我了么?我说过,我不喜欢别人骗我,连善意的谎言也不需要,有什么事情,是不能同心协力解决的么?只要连心,哪怕就是上天入地,与老天和阎王斗上一番,也没有不可能的。
很多时候,你认为是对另一方好的谎言,也能铸成大错,因为解释不清,而构成莫大的误会,因为那是对对方的不信任,你为了怕她伤心,而甘愿独自一人扛下所有的伤悲,你可知,她也许因为不知情而更加伤心。
两人之间,怕的不是万般的困难,怕的是彼此的不信任,不连心,所有爱的泯灭,都是因为彼此没有心灵相通,经不起困难险阻的考验,而最后分道扬镳。
尽管离疏没有说过喜欢她,她也没有同样的语言,可是,在她的心里,早已把他当成了来这个世界以后,最亲近的人,她一颗冰冷的心,在一点一点地被他融化,在渐渐地向他靠拢,而他对她的好,两人彼此都心照不宣,只是中间那层薄薄的纸,没有人主动去揭开而已。
“雪儿……”她连名带姓地喊他,冷冷的笑,淡淡的语调,让他的心像突然被针扎了一下一般,痛的几乎失去了呼吸的力气,她的话,她的眼神,她的所想,再也没有谁比他更能明白,望着她眼里浓浓的失望,他再也强撑不住,一把将夜莜雪抱在怀里,紧紧地贴在胸口,在她耳边哽咽说道:“雪儿,我错了,离疏发誓,以后再也不会骗你了……”
说完,竟像费尽了所有的力气一般,身子一软,往地上滑去,夜莜雪眼疾手快地接住他,搂在自己的怀里,惊骇地大呼一声:“离疏!”
燕离疏双目紧闭,夜色太黑,却看不清他的脸色,只觉他一双手冷得像刚从冰窟窿里出来的一样,任凭她怎样呼唤也没有一点反应。
“离疏,离疏……”手抖抖索索地探上他的鼻尖,微弱得不能再微弱的鼻息,似乎随时都要消失一般,从未有过的恐慌袭上心头,她一时方寸大乱,只恨自己,前世怎么不是学医的呢,否则就不会像这样,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昏迷在自己的怀里,而没有一丝的办法。
夜莜雪,你要镇定,你不是什么都不怕的吗,就算枪指着你,你也没有皱过一下眉头,现下怎么乱了呢?你不能乱,不能乱,离疏需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