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来,本不带借兵的任务,不过父亲手下确实兵微将寡,虽然二叔三叔勇猛无敌,手下却都是些从未经历战阵洗礼的乡勇家丁,本钱太少了。公孙瓒听得我如此说,先时还眯着眼微笑,待到后面,微微有些错愕,脚下也不由的停了下来,讶视着身后的简雍,道:“此可是玄德之意?”
听了这话我也大是奇怪,怎么好像他很清楚父亲不会这么做似的?要知道在历史中,父亲起家时就曾数次从公孙瓒这里又是借兵又是借将了,可没少厚脸皮过。
简雍也没曾想我会这般提话,但他乃是沉稳之人,与我几日相处有些熟识,心中虽惊脸上却未有变动,只看着我笑而不答。我脸上微微有些窘迫,据实回道:“这只是小侄心中所想。”继而解释道:“我父亲今时虽纠合义勇近千名,却都是未经战阵的,又缺甲少马,实在难抵大用。若能得伯父之助,以几百辽东勇士供为驱使,可收得事半功倍之效也。”这个时候大汉虽然腐糜不堪,不过声威仍在,纵然是曹操袁绍等世家之后亦未曾想过只在十数年之后赫赫四百年大汉便要分崩离析了。我这样明目张胆的与公孙瓒借兵,也不怕他起疑心。而若是父亲在这剿灭黄巾军中积立大功,凭着他二人的关系,更可引为公孙瓒的好臂助了。
听得我这般说,公孙瓒大是动容,怔视着我半晌,继而哈哈大笑道:“玄德素来自负英勇,我也料他必无可能初起兵时便来求助于我。贤侄虽幼,见识更甚玄德多矣。”
我让他看得头皮发麻,也是,何人会曾想过我这么一个小孩子,竟能如此明目张胆的为自己父亲自作主张的出言借兵的?还没待我反应过来,公孙瓒松开我的手,转简雍赞道:“这位便是简先生了?玄德有友如此,何其幸也。”晕,他前面还夸我呢,原来那只是安慰话,真实的却还当这是简雍在路上教我说了!
简雍却也不辩,对公孙瓒这个时候才“注意”到自己不着脑,洒然笑道:“将军言重了,雍何能敢当得起将军如此谬赞。”我却在他不经意的扫向我这边的眼神里看得一丝一瞬即过的惊奇,只不知为何他并不点破告诉公孙瓒这一切都是我自作主张。
公孙瓒笑道:“先生今日且与贤侄在我府内休息,待我差人点齐五百骑奴,明日就让先生领着前往与玄德会合。救兵如救火,瓒就不留先生在辽东多住了。”
听得公孙瓒这么大手笔一挥,我差点没给乐坏了。虽然公孙瓒说的是“骑奴”,不过这骑奴可不是一般人都当得了的。大都是有军职在身的,平时为奴,战时随主人出征,则是军中在编人员了。想当年武帝的大将军卫青就是平阳公主家的骑奴出身的。虽然此奴非彼奴,不过这边塞之地的骑奴,又有哪个不是在刀口下过活的?尤其在自北匈奴让窦宪击走之后,大汉朝的边塞将军们没事就喜欢玩孤骑深入,其实那都是伐略游牧民族积领战功去了。他们所带了,一般也都是自家骑奴,忠诚度,战力都有保证,有利则进,小挫即退,回来后再带着大军杀向大草原找回场子,其中所得,当然大多都是归自己的。可以想象,公孙瓒说了这五百骑奴,该是多大的一手笔。
说实在的,初时我也想不到自己灵机一动的一句话,能给父亲带来这么大的一项助力。要知道,这黄巾军号称挟众百万,却是拖家带口,可战之人极其有限,而且绝大多数只是扛着锄头拿着木棒走投无路的穷苦百姓,就算与父亲那一千有黑社会底子的乡勇相比也远远比不上,更何况是这五百虎狼骑兵?简雍也是大喜,连连代父亲向公孙瓒称谢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