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元皓先生应该换一种方法。”听了田丰简单的回述,我略一思索道。
张举张纯本是幽州渔阳郡数一数二的大豪族出身,对于世家豪族的立场心理自然不会不明白,在这类人眼中,或许道义忠烈也是有所追求的,但这类人却决不会冒着身家性命的危险来维护这些飘渺的东西,管他天下乱世又如何?正是捞一把赚一票的大好时机。管你是贼还是官,官来官管贼来从贼,天下哪有不偷腥的猫,只要你不触犯豪族的利益,豪族世家向来都乐于与你相安无事的。之前黄巾军的迅速覆灭,与他们不能清醒的认识这一点,没有很好的“与群众打成一片”,也是大有关系的。
“刘公子能说动甄公?”听了我的话,田丰紧锁的眉头稍稍松了些,却仍微有些迟疑的道,“甄逸是个谨小细微之人,纵然刘公子与他交情非浅,这等事只怕他也不会答应了。”之前田丰也不是没走过甄家的路子,事实田丰他与甄逸也是有几分交情的,不过,毫无疑问的,他们的交情在家族利益面前统统无效的。
“不能。”虽然田丰说话硬了点,我还是据实回答,其实我也没想鼓动甄逸来做这个忠臣孝子,这也是不现实的事。
这毕竟是一场以一家一族为赌注的豪赌,而且此时的田丰才智还未显于世,甄逸怎敢轻言下注?而我与甄逸所谓的“交情”,不过是甄逸对我有几分欣赏罢了,比之田丰与甄逸的交情,可能还要稍有不如的。
“不过,我们可以换一种法子。”我也不故作神秘吊人胃口,“无须豪族挑头,由我们自己来组建义勇军。若是我们再找甄家筹点财物,相信甄公是不会拒绝我们的。”
其实,这也不过换一种法子借用豪族之力罢了,与田丰的方子殊途同归。张举张纯出头的椽子第一个烂,现在已是秋后的蚱蜢蹦达不了几天了,这点共识相信以甄逸之能不会看不出来。之所以甄逸不能接受田丰的建议的,只在于他不能做这个出头椽子,以甄家来代中山百姓承受这一场兵祸罢了。
“将从何来?”听了我的话,张郃钟繇俱是脸有异色,微微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田丰古板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的波动,依然很不客气的与我向我提出难题。
这个时代没有军校,没有预备役军官,豪族贵族掌握着知识,汉人尚武,豪族贵族本身教导子弟的最终目标本就是出将入相。
“俊乂兄可为一代良将,封亦可当得一面。”我看向张郃,轻笑道。张郃脸上一道诧异之色闪过,显然不明白初次见面我缘何能给他这么高的评价,不过迅即回复平静如初。
“兵从何来?”对我的自许似是有所保留,田丰疑惑的看了我一眼,继续发问道。
看来田丰对张郃还是信任了,只是,张郃与我素不相识,我这么做,在他看来也是冒险了。不过,兵者,本身就是冒险的行为。
“招募乡勇,以保境安民相号召,处以钱帛,中山虽富,亦不乏穷困人家,若得其法,数日内我们便可收得几千乡勇,此其一;黄巾乱后,冀州不少抗命自保的,茫山徐力,荡阴山胡铁枪就在左近,他们虽是号为贼匪,却是恶迹不彰,足下亦有数千悍卒,可收而用之,此其二。”我胸口一热,脱口道,“去芜存精,以元晧兄之能,或可与乌桓胡虏一战。”
以田丰之智,以张郃之勇,加之主场作战,地利、人和都有,与邱力居一战也不是没有胜算,至少,我们可以撑到朝廷大军来援吧。历史上我的岳父公孙瓒数月之内就平了张举张纯之叛,打得邱力居绕道走,这会再加上我父亲,我倒是期待着能把邱力居留在冀州了。
可以说,这个方案就是当年黄巾军乱起父亲组建义勇军的翻版。不过,这里却有一个很大的不足在于,纵然我真能成功的收罗了这几千人丁,他们毕竟只是一群缺兵少甲的乌合之众,可驱以趋利不能用于苦战的。对付张纯的叛军还好办,毕竟叛军不得人心兵无斗志。一旦遇上邱力居的乌桓胡骑却是另外一回事了。
若是在以前,我必不敢提出这个方案来,因为我不但没父亲的武勇和号召力,身边也没有二叔三叔这样的大将,这也是为什么我听说了乌桓人打来了却还一直没有动作的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