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多少人?”看着徐山一副焦急忿恨的模样,钟繇却在一旁只自不紧不慢的询道,终究还是他多活了几年,比我沉得住气。
徐山对钟繇殊少好感,大手一抹脸上热汗,本不欲回答,却见我也只自坐不动等着他的回答,没奈何的先退了下来,嘟嚷嚷道:“只有十几个骑马的。不过当头那黑大个凶得很,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往城里闯,胡铁枪手下的一个弟兄上去盘问,那人却一巴掌把他打飞了!”说到后面这一句话,徐山眼睛红红的,狠狠的瞪了钟繇一眼,似着那全是钟繇做了孽一般。也是,他当了大半辈子山贼,却自己的地盘上让人欺了,如何能咽得下这口气?
“怎么回事?”我瞪了徐山一眼,这哪里是叫阵?差点没让这徐山这小子唬住了。却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头,迈步就往外走,不过十几骑而已,大白天他还能学我袭营不成?又向徐山问道:“张将军与那人交手了?”很显然的,这人是有来头了,要不在城头巡视的张郃也不会来惊动我了。
自茫山下来,徐山就一直跟在我身边,我也习惯有这家伙在身边时不时的来吓喝几个人,就从徐力那里要了他过来充当我的亲卫。当初那个刺客的事情叫我至今仍在不寒而粟,虽然徐山打仗是个不要命的主,除了有时候说话不那那么讨人喜欢,充任亲卫基本上来说还是称职的。
“胡铁枪那废物,一个照面就叫人给打下马去了,张将军也不敢上去,只让人架起箭阵把他围起来,就让我来找少将军了,要不……”徐山紧步跟在我后面,很不服气的多啰嗦了几句,“那黑大个说他认识少将军的。”
“黑大个?胡大哥没给伤着吧!”我心头再是一阵慌乱,不会是三叔吧?快步向马房跑去。
“快,上马!”越想越是心焦,我几乎是冲徐山吼道,纵身跃上马背,抽起马鞍上挂刀,“砉”了一声将马缰劈开,双腿一夹向城门方向驰去。
胡骠的本领还算不错的,一个照面把他打下马来的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了,而那黑大个还是认识我,来找我的,是什么人还不呼之即出了?别说胡骠,加上徐力张郃高览这些人绑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人,也不看看他是谁了三叔!
不过,问题也就在这里,我这个三叔可是出了名了火暴脾气,而且从来不把下人当人看的,做大将做到逼自己的亲卫暗杀自己的可不是一般人做得到了!估计是三叔在进城的时候受到了刁难,他又急着见我,一个不爽动手揍了人,这世上又有几个小兵禁得张三爷一下的?而好死不死了,张郃还在三叔暴躁的时候架起箭阵对着干,还不把他惹急了!
这可是我的兵呀,揍坏了怎么办?三叔发起脾气来可不是外人拦得住了,杀人还是小事!
徐山缩了缩脖子,自在荼亭让我摔了一个跟头之后,这小子老实多了,至少在我面前是这样的。听着我的急喝,也不及多想,也自快步跃上马背,紧跟在我后面向城门方向驰去。
风,凛凛地刮着,砸得人脸上生疼,我却是什么也顾不得了。
可不能让三叔把我的人给打坏了,更不能造成自己人之间的冲突!
冀州的豪富在东汉十三州一部中首屈一指,城头变幻的大王旗才不过几天功夫,商贾往来市集重开,还复了当日的繁华景象,积雪已然遮掩住了大战之后的血腥,不复有一丝痕迹留下。
街道中间自有一条宽有丈余的驰道,本就是供紧急军报驰用的,从外城到内城郡守府畅通无阻。遇有军情紧急时,避闪不及的路人若是给报信的快马踩杀了,非但得不到说法,家人还要附带承担妨滞军情的责任。
马蹄声碎,残阳似血,路人各都识趣的快速闪避一旁,好一阵慌乱杂陈,我却无心来为惊扰的无辜百姓而愧疚,只望三叔别把人打坏了,张郃识相点别犯傻事。
猛然间,前头慌乱着挤向两旁的人群里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被人弃落在驰道当中,张直了惊恐的大眼睛望着快马疾奔而来的我,却已不知避闪了。挤成一堆避着快马闪向两旁的人群里一个妇人嘶声哀嚎,拼着命要往路中回抢,却在往两旁避闪的人流挤压下惟只无助的伸出一只手来遥遥划向那一脸煞白的小女孩,我已听不清了。
该死,我那么急着干什么!
“闪开,快闪开!”来不及多作后悔,我急扣马缰,大力的往回扯,慌乱之中,却不知该是往左还是往右停,根本就是无路可退!
向两旁退去的人流更是慌乱,眼看着我为避闪那小女孩似着就要向他们那边撞去,各自没命四下散开,道路中间也是一个不错了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