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刘封受创如此之深强自起身为自己致歉,陈琳不由的有些惭愧,他是文人,又不曾见过战场上的死伤枕藉的,刘封背部如斯伤痕便足以让他半夜惊醒难眠了。连忙伸手过来将刘封扶住,尴尬的一笑道:“是陈琳小气了!我原只道孟德与刘舍人是世交旧识,却不知二位原来也是初次见面的。”
说着向曹操与刘封平施一礼,眼中尽是羞惭之色。陈琳也是实诚之人,并不讳言自己小气,让刘封不觉对他大起好感来。
曹操闻言两眼微微烁闪,却只微微一笑不置一词。其实刘封与曹昂关系极好,曹昂回到家中亦没少与曹操说及自己与刘封相处的情形,但不知何故刘封却从未到过曹操家中去过,哪能不叫曹操心中小起波澜的?今日终于见到了这个勇夺中山的刘封一面,却令曹操更是疑窦丛生,虽然先时刘封掩饰得极好,曹操却也敏锐的捕捉到了刘封在面对自己时的那一份不自在,究竟却是为何,曹操百思不得其解。
屏退无关人员,曹操与陈琳便将何进的意思与刘封说了一遍,其中道理刘封自然明白,当即应了下来。曹操看了看矮几上已然冻成了一团的美酒佳肴,心中暗暗赞赏,微微一笑道:“承泽,此等美味,弃之岂不可惜了?”
刘封忍饥挨冻了一夜,这滋味自然是不好受了,却还得硬生生忍下来,苦笑着摇了摇头,并不回答。虽然曹操陈琳给自己带来了定心丸,还让自己干饿着毕竟也不是事儿。
陈琳文才虽好,心机却不深,对此中诀窍更是不怎么明了的,却想到了另一处去了,只在心中暗赞刘封,有些不甘又有些不平的道:“先威而后恩,虽是有好酒好肉,又岂是好相待的!只是,舍人也太愣直了些,这些好酒好肉尽自管享用就是,却不必理会他们的。”
刘封苦笑,想不到陈琳会这般的为有这种想象力,却也不好多作解释。心悸之下,陈琳却还不罢休,咬了咬牙道:“莫说舍人无罪,便是有罪,也不该受此折辱,此处无论如何也不可再呆下去了!承泽自管与我出去,其他一切,自由陈琳担着!”
刘封一愣,这个“有罪”、“无罪”现在还只是自己这一方的一家之言,岂能做算的?况且这廷尉府大狱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而陈琳的这个“担着”,显然何进是不会有这一层一意思的。
曹操眼睛一转,亦是勃然作色,见着刘封似有劝阻之意,摆了摆手冷声道:“不错,承泽既是无罪之人,还在这里呆着做甚!一切自由大将军做主,承泽自管与我等出去便是了!”
说着仰头一笑,顾向陈琳道:“孔璋且在此少住,我去去就来!”
刘封还在不解,陈琳却一把拉住了曹操,摇头笑道:“孟德还要使出你闯张让后宅的故事不成?何须如此,有大将军做主,谅这小小廷尉府也困不住你我!”
能出去,还有人承担责任,刘封又怎会在这里傻等着,便也不再多做作推却。
陈琳却也没大话,守值的廷尉府属官果真不敢拦着“大将军的人”,由着曹操陈琳搀扶着,将刘封送回了卢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