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蘅儿,难道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我从来都像对自己父亲一样的尊敬王师的……”看着伊人背过身来却掩不住瑟瑟发抖的柔弱双肩,说不出的孤零无助,刘封的心便如刀绞一般的难受。
“你是什么人?中山国的小国相大人,大汉朝的朱虚侯,王师,哼!”听罢此话,少女蓦然止住了心中的凄苦,倔强的不去理会,只在声音里带着一丝若隐若无的幽怨,痴得让人心痛。只是一回想起他对自己父亲的那种恭谨,那是绝无半点虚伪的,少女的底气便又不怎么足了起来,却还是刚强的别过身子不看他,暗暗的啐了自己一口,这,还不都是为了他那别有用心的目的!
轻轻走过来,温柔的揽住少女柔若无骨的双肩,默默的感受着少女那令人心碎的怀疑,刘封一时亦是拿不出合适的话来。
王蘅的身子足有七尺五分高,极为的修长丰腴,较之这个时代的一般男子却还要高出不少来,便是放到后世那身材也是世界名模的级别的。而刘封虽然也算是长得快了,毕竟是出发点太晚了点,比起王蘅来却还得矮上那几分。往日刘封见着王蘅那窈窕修美的身段总是一阵不可扼制的心悸,此时却是有些气馁。仰视女人,毕竟不是一个男人的好习惯,虽然仰视自己的女人也是一件极其美妙的事情。
王蘅自然不会顾得着刘封的种种奇思怪想,却挡不住他那温柔的抚慰,一阵急促的吐纳呼吸声中,终于还是没能甩开肩上的那让人坚定的双手,只觉浑身上下便如暖炉熏过一般,暖洋洋的不想再挪动半分,终于,软软的靠在了身后那人的怀里。
刘封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两人近距离的接触,又值大热天的,罗衫轻罩的少女身上那独有的淡雅幽香更是浓炽,更令人迷离,几乎就要将刘封给融碎,烤醉了。
迷糊只在一刹那间,刘封强仰心头的颤抖,环着手贴在了少女那柔纤的小腹上,轻轻的拥着她,透过敞着的小窗,一轮半月正在缓缓的爬起,满天的繁星便如瞌睡了的孩子一般,眨了眨困乏的小眼睛,终于抑不住倦意沉沉的归去了。
她醉了,他也醉了。
许久,刘封悠悠的道:“其实,我不也是一个庶民之子罢。我祖父早逝,祖母与父亲相依为命,早年,祖母每日都要早起晚睡的,织席编履不肯少歇,天一亮就让还在年少的父亲往来于市集设摊贩卖,冬夏不误,风雨无阻,却还是免不得饥寒交织。若不是族中长辈不时的接济帮扶着,早就是黄土一抔了……”
这样的话,却不是刘封在骗取同情,在记忆中,清清楚楚的告诉他那个伟大的祖母在她年纪还不四十岁时候就已经瞎了双眼,这是每日早起晚睡,却还掌不起灯摸黑劳作的缘故。这也是这个时代很多劳动妇女的职业病,她们白天忙碌不停,夜里却还要为自己的丈夫孩子缝补裁剪,一般的人家却都还掌不起油灯的,只能就着月色,甚至是星光来做事,早早的就熬坏了做女儿时的那双善睐明眸。这也是这个时代尽多瞎老妪的原因,其实,一般穷人家的女子,哪能熬到“老”字,不过三十几岁四十岁就已到了生命的尽头了。
刘封的故事让王蘅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满腹的刚强都化作了一泓柔情。
不用过多的修饰,刘备这个没落皇族子弟确实已经没落得很不像话了,这也难怪后来与他对阵的敌人会当面骂他“贩履小儿”,机灵点的文人则讥他冒认宗亲。试想在所谓人人平等早已深入人心的二十一世纪,“土包子”三个字却还能压得多少稚嫩的少年半生抬不起头来,更何况这是门阀等级最分明的汉季三国,织席贩履的乡下老农跟那些天皇贵胄如何处得起关系来?就算是宗亲,这么一个穷困潦倒连饭都饱一顿饥一顿的宗亲那不是给皇帝陛下脸上抹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