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阴沉着脸不说话,袁术还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浅啜着冰镇乌梅酒,似笑非笑的看着周围的老兄弟。袁家兄弟虽然不和,但作为京畿贵胄少壮派的领军人物,坐下一起议事的机会还是蛮多的。
“本初,何不曾刘承泽也找来?此人虽然年少,毕竟是先帝所重的宗亲,素有令名……”下军校尉鲍鸿小心的道,不过看着其他人对这个话题显然不怎么上心,甚至有些反感,后面的声音也就越发的轻了起来,终于消失了。这里,西园八校尉,除了刘封,全都到齐了。
袁绍抬头瞥了鲍鸿一眼,转眼望向曹操,道:“阿瞒,你说,干不干?”
当着众人的面袁绍叫自己的小名,曹操也不恼,略一思索,摇了摇头道:“西凉军与并州军合势,已不再是我们西园军能抗得了的。”
这样的道理,袁绍自然也懂得,西园八校尉,其实真正用心于军营练兵的,也就刘封一个人而已。其他人如袁绍、曹操等人挂着校尉头衔,其实都不怎么上心,一应大小事物交给军司马去做。反正是皇帝的兵,包不准什么时候自已都叫人给换了。可是真让袁绍就这么的拱手将朝廷大政交与董卓这样的西凉土包子,袁绍却无论如何也不甘心的。从曹操这里得不到想要的答案,袁绍偏头看向了许攸,希望这位很对自己脾气的颖川高贤能给自己打打气。
许攸也是老滑头,本不想抢这话头,不过看着袁绍对自己不错,说什么也不能让他吃亏,手拈着三缕长须,高深莫测的微微一叹,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本初先且容董贼猖狂几日,日后再来收拾他不迟,依我以为……”
不听则已,话还没说完袁绍的脸更黑了,猛的一拍桌子打断了许攸下面的声音,怒道:“说来说去,你们都是胆小鬼,无用的懦夫!什么能屈能伸?我袁家世受国恩,四世三公,岂可不思报国尽忠?我袁绍手握西园八军上万精兵,还怕他董桌手下那帮西凉土寇,怕那个背主的并州吕布!”
这一拍桌子,边上众人登时矮了一截。佐军左校尉淳于琼“啪”了摔杯于地,攘臂怒道:“本初说怎么干,我淳于琼第一个跟着你干了!”
一旁助军左校尉赵融也应和着。
袁绍脸色稍霁,不过看着就两人应和自已,老伙计曹操还是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又有些泄了气,正要发怒再激一激,边上却有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道:“干,干什么干?白活了几十岁,却连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刘封都不如!”
盛夏酷暑,大雪突至,郁寒笼罩着与座众人。
说话的这人却是袁术,论级秩,论出身,袁术自认比小妾生的袁绍都高贵,才识果敢也比袁绍强。可恨那董卓这老匹夫却只请袁绍去议事而不找自已,这是袁术最不能原谅的地方。
一看袁术要说话,袁绍就知道他狗嘴里肯定吐不出象牙来。虽是早做了心理准备,袁绍却还是让袁术这刻薄的态度呛得差点吐血,额上早已爬满了黑线,只对着自己的这个弟弟却是没有办法,别过脸去佯做没听到。
淳于琼却挂不住脸了,他是袁绍的死党,对袁术也看不过眼,更不必给袁术什么面子,瞪着袁术怒道:“公路,你这是何意?董贼在早朝上先排斥卢太傅,人人寒心,却又扶了次阳(袁槐字)老大人为太傅,摆明不是给袁家抹黑吗?转眼这老贼却又求本初助他废了陛下另立陈留王,置袁家百年声威于何处?置本初于何地?”
言外之意,连淳于琼这样的一个两旁世人都看不过眼了,你袁家的嫡孙正宗袁术怎么还能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