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羽闻言两眼眯了起来,王当脊梁骨上顿时冒起一阵恶寒,忍不住了后退半步,浑身的怒气化为了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在王当三十几年的人生中首次出现,他却不敢承认。
终归与黑山贼有点香火情,孙轻却不想看着黑山贼大军因这寒冬大雪而吃大亏,前行几步,向王当躬身一揖,诚恳的道:“王大哥,我家二将军和公子冒这大雪求见大头领,实是有一件与诸山寨弟兄们生死相关的大事,还请王大哥看在多年兄弟的份上,带我等去见大头领。”
他不开口倒好,一句话却让王当怒火重燃,恶意的朝孙轻笑了笑,当年还在张燕账下时,孙轻便是其帐下数一数二的亲密弟兄,而那时的自己还只是初露峥嵘,却想不到也有他向自己施礼的一天。只是王当脸上却无半分自得之色,偏过脸来,傲然恶声道:“在下已经说过了,大头领征战在外,不能与几位相见,你们……”
下面的狠话终于没有说出来,却是在关羽鹰隼一般的锐目中软了下来,只脸上的恨意却一时掩抹不去:“胡人入寇,并州军那帮土孙子们没本事,就任着胡狗入塞,不过两日,已连屠武泉、原阳、成乐三城,掠去百姓上万人,大头领正带着弟兄们赶去。”
“什么?”甫闻此事,孙轻一声惊道,“弟兄们连一身冬衣都凑不齐,怎么可以……”
王当凄然大笑道:“什么不可以?那些狗娘养的兵都到洛阳抢娘们去了,这一年多来,若不是大头领在这里挡着,嘿嘿,嘿……”
似是说到了伤心事,原本还一脸傲然的王当已是一脸的狰狞之色,两只拳头攥得紧紧的,那支羽箭已在他满是厚茧的大手里折断了,只他还不觉。
孙轻既是心焦,却不知如何是好。当日他还在张燕帐下时,也没少与塞外胡人打交道,对塞外胡人的狠恶颇有感触,若是地下独斗,一般的汉人男子也不惧他们,只是胡军善射,又有马,徒步的汉人便要吃大亏了。好在一向有并州军挡着,并州军并不缺马,论骑射本领也不比胡人差,塞外胡人根本很难闯进关内来。只是并州军精锐已经让丁原带去洛阳,那个时候他也正好被俘,自然不会清楚眼下并州所面临的险恶局势。
关羽与刘封却是一脸的肃然,武泉三城都属云中郡,一向是兵多于民的,自丁原带着并州军精锐去了洛阳之后,边关几乎就等于是不设防的。而塞外的胡人每到寒冬过不下日子便即习惯性的外出抢劫,往日是抢其他部落的,此刻大汉边关不守,富庶的中原便成了强盗们的首选目标。虽然并州的军务他们爱莫能助,却不可能无动于衷的,毕竟这些在强盗们铁蹄下哀嚎的,正是大汉的子民。
眉头微微一皱,关羽沉声道:“既然是胡人入寇,某当得去会他们一会!”
刘封却略有些犹豫,对于那些塞外的职业强盗,他一向的观点是灭之而后快,只是不知道敌方虚实,却不愿意轻意表态。
看着刘封脸上有疑惑之色,关羽略一沉吟,便明白了他心中所虑何事:“封儿你且回中山去,报你父亲知与此事,速速领着援军来与我会合。”
只道是关羽误会了自己,刘封摇了摇头,轻笑道:“大汉朝廷还在,侄儿好歹是大汉的宗样侯爷,又岂有回避之理。”说罢点了一名随从,取下自已玉佩,让他快马回中山报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