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刘安,汉文帝的侄子,淮南厉王刘长之子,汉武帝时期公认的宗室第一博学之士。其所主持编撰的《淮南子》是先秦前汉道家思想的集大成者,刘安本人更是被道家由凡人尊为仙人,成语“仙及鸡犬”就出自他的典故,后世赫赫有名的前秦与东晋淝水之战的一个主战场八公山,也是因刘安的神话而得名的。
然而这个在在文化史上影响极为深远的刘安,他的一生却一点都不平安,在他还在孩童时,他的父王刘长就汉文帝所逼迫,最后羞愤自杀,他的一生都戴着个博学之士的名头,在仇人之子,之孙的卵翼下做了个厚道王爷,临到了晚年,却被自己的孙子出卖……
刘封突然发觉,董卓的这个伪诏,将一个很敏感的问题推上了台面。
天下的归属!
皇帝受制于权奸,袁绍挟袁家的势力声威另立宗室。天下人或有不同意的,却没有人认为袁绍这种大逆不道的行为该按律追究的,或者说,袁绍的势力让天下人对这件事明知的保持了沉默,甚至名义上的公开指责也没有,袁绍依然顶袁家的声威及其本人的英雄之名,挟冀州之众虎视天下!
而袁绍的计划之所以不成功,只是因为他选择了一个忠厚而不失有原则的宗室,而不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否则,天下两帝,该何去何从,凭了便是实力了!
袁绍能将刘虞捧上去,同样的,他也能再次将刘虞拉下来。
谁是那个平定乱世的人,谁就拥有整个天下!
作为刘封来说,有枪就是草头王,兵强马壮者为天下,这一切是这样的理所当然,而他一直的奋斗方向,就是冲着大汉的江山而来了。
与刘封不同,刘备显然还没怎么意识到,自己是个要当皇帝的人。当董卓与袁绍将大汉的帝座这般儿戏的卖弄的时候,他便一下子就明白了,大丈夫建功立业,原来也可以是光武皇帝那样的伟业!
想通了这一点,刘封便也明白为何父亲今日会这般的行事,完完全全是一个逗弄爱子的慈父,一个普普通通的父亲而已!
化家为国,往往,都是从无家开始了。
一个帝王的第一步,就是深深的掩住自己的亲情,不让普通人家的亲情影响了自己,同时,也得把一些不必要的感情,通通舍弃。高祖刘邦向项羽讨分一杯羹,光武帝刘秀从军初始,就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二哥刘仲,大姐刘元还有三个外甥女死在乱兵刀下,便是在大哥刘縯被害之后,他还得强作欢颜,宴饮自若……
一时之间,刘封心中像是突然掉了一块什么东西似的,失落无比。
闷闷的回到自己院中,王蘅和阿黛已经换回了女儿装,一个提着长剑,一个手握弯刀,分据着房间一角,在那边相对虎视眈眈的,似乎又有什么不高兴的事起了冲突,见了刘封进来,俱是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也不理会他。
刘封抹了抹鼻子,笑道:“二位夫人,走了,我们该回家了。”
王蘅瞥了他一眼,看见他耳朵红肿非常,不由的大吃一惊,急着两步奔了过来,心痛得几乎掉下眼泪来,素手轻轻抚着,急怒道:“你,你的耳朵怎么了?谁干了!”
“呃?”刘封有些尴尬,握着王蘅的手,呵呵笑道:“没事的,外面冷了,搓上两把活活肌血!”
“你?”王蘅杏眼一瞪,气得拍了他一下,哪会信得他的鬼话,“都成猪耳朵了,还……”
刘封倒是吃惊不小,刚才老爹的手劲是不小,可总不至于往死里掰吧,一手不自觉的摸了摸,火辣辣的。“猪耳朵?不至于吧!”要真成猪耳朵了,还怎么出去见人呢,难怪刚才田丰一个劲的瞅着自己耳朵看了,老爹这下,可够狠了!
阿黛看不清刘封的耳朵如何模样了,看着王蘅着急的模样,倒是有些幸灾乐祸的。她自矜身份,也王蘅这般肆无忌惮的,便也不过来,只在一边冷哼不已。
“你,是不是又找了什么女人?”王蘅心疼了半天,看他竟没有半点生气的样子,不由一下子就想歪了,心下大怒,素手也伸向了那只猪耳朵。想自己一路奔忙,为他急碎了心,他却在这里找别的女人寻欢作乐,王女侠气苦不不已,恨不得当即将他撕成两片!
“干嘛呢!”刘封大骇,急忙退了开去,抬头看着王蘅气红了眼睛,不由的心下一软,苦笑道,“你想哪去了,这是,这是,呵……”一时却又不知道怎么说了好,儿子让老子教训了,找女人诉苦去?
也难怪,两人相处时,刘封夫纲不振,活该他自讨苦吃了。
阿黛这才看清了刘封的“猪耳朵”,也是吃惊不小,瞥了王蘅气红的眼睛,又装着什么也没听见了。
“好蘅儿,这是,”刘封苦笑不已,将生气不已的王蘅揽在怀中,“刚才我被父亲叫了你,你说谁能教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