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来访的消息让王柔兄弟既在意料之中,又有些吃惊。
刘封到离石已经两天了。除了第一天王柔前来拜迎外,两人也只是略略的说了些不关痛痒事外话,刘封对身为西河太守的王柔再无一句招唤,让张郃主持募兵,更是极大的扫了王柔的这个太守的面子。
然而王柔兄弟毕竟是老狐狸,自然明白这是刘封心中有气,恼恨自己当初没有直接将郭图袁谭收押了,这才累得他千里回赶一路奔忙了。想是,想着刘封这一路上凶险如斯,竟至差点连命都给丢了,这种事任谁心里都有气。
然而纵然王家有蛇鼠两端的事实,却还有一个稳住袁暂保西河无事的说辞,只是不知道刘封听不听得这话了。
王家不怕自己没道理,就怕刘封年轻不懂事!
怎么说,王家这种蛇鼠两端的行为,虽然一般人都看得出来了,毕竟,于并州是有大功的。然而刘封年轻,又受了气,若是他一个着恼,将王柔治了罪,那还真是言之有理的。
“兄长,这下看来,刘承泽是准备不究此事了?”王泽有些释然,又有些不甘的道。刘封若真是不再追究了,想必是碍于王家的在并州的势力罢,但自此之后,王家想要再在并州出头了,怕是就难了。
乱世之中,保全家族固然重要,然而若能攀龙附凤有所作为,甚至一飞冲天,又有谁肯舍弃这等诱惑的?王家自认与并州有功,当然那种做法亦是惟一正确的选择,却想不到还换来刘封的嫉恨,王家兄弟便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王柔已自起身,自己整了整衣冠,摇了摇头,道:“只怕未必,我看他是将要回兵晋阳,看着你我兄弟一场功劳的份上,又担心西河有失,这才来与为兄走走场面罢了!”
略一顿,王柔又苦笑道:“你对张郃那个军功授田法,怎么看?”
“恢复先秦耕战之法,行王霸之道,刘承泽志在天下!”王泽说着这话,心中更大是懊恼了起来。袁绍神不知鬼不觉的这么一个大动作,却还让刘封抓着空子乘机反扑,可见袁绍的运数比之刘备父子,差得又何等之远!只看张郃招招募的这批军士,这短短数天内迸发出来的强烈战意,便是王柔兄弟出身于良将之乡的并州,亦是从未见过,俱是叹服不已。
袁绍的冀州兵,差得远了!
“岂止是志在天下,根本就是将天下名门士族完全撇开了!”王柔摇了摇头,走了出去。
“完全撇开?”王泽一怔,随即在后自在的笑了起来,只是看了兄长已经走远了,便也不再多话,摇了摇头,又缩回了房内。
是否能将天下名门士族完全撇开,王柔可是一点都不相信,刘备父子再能,也得收罗天下英雄为己用,而天下智者,又有几个不是出身名门士族的?若是刘备父子最后真的能得了天下,天下归一后,军人没了战场,这个军功授田法,自然也就不存在了,又如何能撼得动士族名门的势力?
刘封只不过略等片刻,便远远看着只有王柔一人出迎,心中正微微有些奇怪,王柔已是紧几步迎了上来,躬身一礼,笑道:“公子大驾莅临,寒舍蓬筚生辉,请恕王柔来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