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以后,长安的雨渐渐多了起来,昨夜更是沷天大降,竟夜不停,李儒家的马栅便直接给砸倒了,还伤了好几匹马,以致李儒出门的时候不得不临时从外面找辆马车来。刚出了李府大门,驾车的马却突然失了蹄,差点没把马车给掀翻了,好在李儒心中有事,也没追究仆人的过失,或者说对这些琐事根本看都不看一眼,管事知趣很快又另找了匹马套上,驾着满怀心事的李儒赶往董卓的太师府。
“主人不应该啊,门还没出呢就连翻了几匹马,不利出门的。”一个年纪有点大的老仆低声嘀咕着,不胜嘘唏。
“打嘴巴,昨天那雨怎么就没把你这老骨头拆了!”旁边一个年轻的很放肆的起哄他,满是不屑的道,“老孙头,你瞎说什么呢,这长安城里,除了太师就是主人,主人哪天不去太师府上的?你这话让主人听着了,小心拔了你的牙!”
“二虎,你跟了主人几年了,什么时候有见过主人这副模样的?”老孙头冷笑一声,下意识的挺了挺胸,拔弄着颌下山羊胡子,大拇指往上一扬,“别说是你,就是我老孙头跟了主人十几年了,也没过主人这走路不看路了?”
话说,当年老孙头跟李儒的时候,李儒还只是一个乡下穷酸书生,每天由着那个早死的董氏夫人拎着耳朵训他没本事,哪曾想,今天主人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跺个脚长安都要抖三抖,大内高坐的那位小皇帝少不了要尿一裤子的!
话说回来,要是那个短命的董氏夫人今天还活着,就二虎这愣小子连坏了几匹马慢待了主人,还不要给打断两条腿的?
小家伙不知死活!
……
少了个女主人,李儒的家里确实便有了些乱了起来,该死的仆人少了管束,一个个学会上屋揭瓦,别看李儒在外面笑眯眯的人见人畏,对这里这些个仆人,却宽厚得很。
入了夏,长安还是那老样子,到处是凉州军在耀武扬威,公卿王侯,一个个都缩着脖子做人。然而李儒失眠的次数又渐多了起来,昨夜大雨倾盆,李儒僵卧榻上,竟是一夜未眠,好不容易眯上了眼睛,却又突然让一个噩梦给惊醒了过来,对着漆黑的房梁便这发了一早上呆,直到临了午时,这才不紧不慢的爬了起来,洗漱一番出了门去。
一路无事。
到了太师府,董卓还在皇宫,李儒也不理会旁人,直往书房——李儒对朝廷上的事也不热心,几乎从来没到随董卓上朝过,每天只是代董卓处理杂事,思索对策,董卓的书房其实就是他的办公地点。
“文优先生,不是昨日又宿醉了吧,让老李这一早上好等的,哈哈哈!”大老远的,李傕大笑着向李儒打起了招呼。
李儒思路被打断,抬头却见是李傕,突然呆住,一把抓住李傕的袖子:“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太师呢!”接连抛出了三个问题,一个比一个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