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之位无疑是诱人得很,但凡是阿哥的,就没谁不想将自个儿的屁股往那上头搁了去的,胤祉自然也不例外,不止是想,还热切得紧,只可惜一直没逮着机会罢了,而今,一块大馅饼就这么从天而降了,自由不得胤祉不为之心颤不已的机会啊,天大机会,此时此刻,只要能将几位阿哥尽皆扫将进去,东宫的大位岂不就唾手可得了?
“回皇阿玛的话,儿臣以为此事当得以快刀斩乱麻为宜!”
胤祉心一热,告刁状的话便已是到了嘴边,可就在将将脱口而出之际,突然间发现康熙老爷子脸色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甚为古怪,心中立马“咯噔”了一下,忙不迭地转了口,好在三爷本就是变戏法的好手,一句话说将出来,倒也慷慨激昂得很,并未露出丝毫的破绽。
“嗯,接着说。”
一听胤祉这般答法,老爷子的眼中立马有一道若隐若现的精光闪过,很显然是对胤祉的回答颇为的意外,可也没旁的表示,只是淡然地吩咐了一句道。
呼……,还好,老爹这回算是撞对了!
三爷的话一出,弘晴忍不住长出了口大气,紧绷着的心弦已是彻底松了下来真要是三爷忍不住犹豫,一个刁状告将上去的话,弘晴今番的全部努力也就得尽皆化成了泡影老爷子明摆着是不想将事情闹到不可收拾之地步,更没打算现在便将太子拉下马来,也不打算惩处胆大妄为的八爷一方,理由么,很简单,老爷子想当明君,并不想看到父子兄弟相残的事情发生,一旦三爷行差踏错,虽说不会有甚严厉的惩处,顶多也就是挨上一顿训斥,可日后要想扭转老爷子对三爷的看法,那可就难了,好在这等最坏的局面总算是没发生,接下来虽还有着不少的手尾要整,可最难的一关已算是过去了!
“皇阿玛明鉴,儿臣以为此番京师有乱,全是索额图其人希图幸进所致,只是其人在朝经营日久,党羽门徒众多,若欲破之,须得出其不意,一击中的,方可确保无碍。”
胤祉到底是精细人,既已放开了心胸,说起破贼之道来,还当真有那么一手,寥寥几句话便已点出了关键之所在。
“一击中的?有点意思了,且不知这一击又该是怎个击法?”
康熙老爷子对胤祉的回答显然颇为的满意,脸上的笑容也因此更和煦了几分,但并未就此作罢,而是微笑着往下追问道。
“皇阿玛明鉴,儿臣此番前来之际,并不知皇阿玛已然归来,本打算恳请佟老大人出面,与索额图争夺宵禁之大权,今皇阿玛既已至此,事已无须再大费周章,儿臣愿请旨率王府侍卫前去索府,趁其不备,一举拿下首恶,以平此乱!”
胤祉尽管并擅长军事,可好歹是受过精英教育的皇子,大体上的道理还是很清楚的,所献之策也属中规中矩,并无甚可挑剔之处。
“嗯,来人!”
老爷子似乎对这个答案不甚满意,但并未加以置评,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不置可否地吭了一声,而后提高声调断喝了一嗓子。
“末将参见陛下!”
老爷子话语刚落,一阵甲胄的摩擦声中,一名戎装大汉已从后堂抢了出来,一个打千,已是跪倒在了老爷子的跟前。
嗯,竟然是福庆阿!
弘晴一看来人竟然是九门提督福庆阿,微一发愣之下,这才彻底明白了为何老爷子能如此迅速地赶回到了京师,敢情是福庆阿这个所谓的索额图心腹告的密,很显然,有这么枚大钉子在,索额图之图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惨败的下场,一念及此,心中不免有些发紧,倒不是为索额图悲哀,而是突然间想起了一事,那就是老爷子究竟在京师各府里安插了多少的眼线,自家府上怕也不是净地一块,日后行事少不得要更谨慎上几分,否则的话,指不定啥时就会被老爷子提溜出来狠狠地敲打上一回,那乐子可就大了去了。
“讲!”
老爷子并未叫起,而是双唇一碰,不动声色地吐出了个字来。
“喳!”福庆阿中气十足地应了诺,神情肃然地开口道:“启禀圣上,索额图已通传阿尔吉善、心裕等诸心腹,今夜戌时三刻齐聚索府,以议定清畅春园一事,是时,群贼将毕至,末将亦是受邀之人,若以兵趁之,当可击其无备,一战而定非难事!”
“嗯,福将军公忠体国,朕心甚慰,平身罢。”
老爷子并未对福庆阿的提议加以置评,而是温和地嘉许了其一句,便即叫了起。
“末将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举荡平索额图一党,说起来可是个巨功,福庆阿自是希望老爷子能将这个机会交给自己,这一见老爷子并无交待,心中不免有些失望,可又怎敢在帝驾面前有甚失礼之处,也就只能是恭谨地谢了恩,退到了一旁,一双眼滴溜溜地打量着胤祉,眼神里满是掩饰不住的嫉妒之色。
“老三,都听清楚了么,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