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定门,京师外七门中最宏伟的一座城门,乃是由南入京的通衢要津,向来为京师防卫之重点所在,共有防卫营兵四营,日夜轮值,以确保京师南大门之安全,其城门楼高达三十五米,巍峨雄伟,往常总是密布弓弩手,以防有突变发生,戒备不可谓不森严,然,今儿个的城门楼里却是一团的和气,不为别的,只因顺天府府尹荣柱率诸子以及属官多人前来视察,与守军主将那馍以及诸营游击将军相谈甚欢,自午时起,一边宴饮,一边闲聊,这都已到了申时三刻了,欢宴却还在持续之中,笑谈不绝间,宾主尽欢不已。
“报,荣大人,那将军,门外三里处发现有大军正在向我永定门逼近!”
就在诸般人等欢笑不断之际,却见一名值守的把总急匆匆地从城门楼外奔了进来,朝着高坐上首的顺天府尹荣柱以及陪坐在侧的副将那馍便是一个标准的打千,语调急促地禀报了一句道。
“什么?哪里来的大军?怎么回事?”
这一听那名把总如此说法,那馍登时便急了,也不等荣柱发话,便已是双眼一瞪,面色狂变不已地追问了起来。
“回那将军的话,看旗号,是丰台大营的新军,不知何人领军,也不知为何向我处进发,还请将军早作决断!”
听得那馍声线不对,那名前来禀事的把总自是不敢怠慢了去,赶忙将所探知的消息细细地报了出来。
“新军?不好!快,传本将之令,关紧城门,备战!”
那馍乃是八爷门下奴才,之所以能当上外城七门中兵权最重的永定门守将,靠的全是八爷之力,此番也曾参与了密谋之事,只待有变,便要配合隆科多的大军直取畅春园,这会儿一听是新军杀来,只微一愣神,便已意识到事有不谐,自不敢大意了去,忙不迭地便跳了起来,急吼吼地下了令。
“慢!”
不等那名把总应诺,就见高坐上首的荣柱已是一扬手,高声叫了停。
“荣大人,新军来者不善,此必是要造反无疑,末将守土有责,却是不敢有亏职守,您且请坐,容末将这就去部署防卫事宜!”
按理来说,荣柱乃是上官,顺天府防卫事宜都须得由荣柱来做决断,他要叫停,那馍其实是没有反对的权力的,不过么,那馍此际却是顾不得那么许多了,丢下句场面话,便打算就此赶去布防。
“放肆!,本官在此,何须尔来做决断,尔这狗贼,竟敢如此藐视本官,来啊,给本官拿下此獠!”
荣柱今儿个之所以会来永定门视察,自然是奉了弘晴之密令的缘故,为的便是要拿下那馍,以确保新军能顺利进城,这会儿一见那馍要走,又如何肯依,但见荣柱面色一沉,已是拍案断喝了一嗓子。
“喳!”
这会儿在城门楼里侍卫的可都是荣柱的心腹卫士,早就已得了荣柱的密令,此际听得荣柱如此吩咐,立马齐声应了诺,纷纷扑上前去,不管不顾地便将措不及防的那馍摁倒在了地上。
“荣大人,您这是何意?本将无错,为何如此相待?”
那馍拼力地挣扎了几下,却压根儿就无法挣脱出数名孔武有力的士卒之钳制,顿时便慌了神,可心却是依旧不死,故作糊涂状地便高声叱问了起来。
“无错?好一个无错,尔勾连隆科多这等乱党,意图称兵造反,如今已是东窗事发,本官正好拿你的人头来祭旗,来啦,将此獠就地正法!”
荣柱阴冷地一笑,毫不容情地揭穿了那馍的真面目,末了,更是悍然下了格杀令。
“喳!”
荣柱话音一落,就见其子穆宁已是高声应了诺,手持着利剑从旁闪出,只一剑,便刺穿了那馍的咽喉,可怜那馍连声惨叫都不曾发出,便已是就此了了账。
“穆宁,接着,为父令你即刻持此令箭接管城门防卫,迎接仁郡王大军入城!”
荣柱此番之所以将穆宁带了来,为的便是要帮其铺路,此际见其行事果决,心中自是满意得很,不过么,却也没加以置评,而是一抖手,从宽大的衣袖中取出了一支顺天府的调兵令箭,随手丢给了穆宁,声色俱厉地便下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