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详着这个简单狭窄的新房，难道这就是上海人的生活？
房间里安放着一张四尺床，一个组合柜。()这就是他们所有的新婚家具。房间只有几平米，过道若迎面碰上人就要侧身走。外边说是客厅，也是全家人白天吃饭的地方，但晚上就是公公婆婆的卧室。饭桌后拉着一道布帘,布帘后就是老两口的床.此时两个老人已经鼾声如雷。
大方还有一个哥哥，已经成婚，并生了一个女儿。夫妻两人都在纺织厂工作。父亲和母亲都是退休的老工人。他的父母一年在对门的哥哥家居住，也是这么小的两间房。一年在大方这里居住。在这幢老式大楼里厨房和卫生间是整个楼面五家人家合用的。人们把这大楼称之为鸽子笼实在是恰当不过了。在解放前这大楼原是一个资本家为小老婆建造的一个独居院所，现在却整整居住了近三十户人家。
这时，大方已经提着热水瓶和大小脸盆进来了，“你先洗洗吧！”他朝林晓春说，并关紧了门窗。
“我想小便。”林晓春发现自己居然一天还未方便过。今天的婚礼很简单，大方的父母在饭店请了几桌，自己娘家离上海太远，因此，没有带任何人过来。婚宴上，一眼看去，都是陌生的脸。发现他们都在打量自己，她更加有些不自在，都不敢多吃东西。但她分明听见他们的窃窃私语：“虽说是崇明来的，还真漂亮。”她听了有些生气：崇明来的又怎样？以前她曾听说，说上海人看不起外乡人，看来真没有瞎说。
大方从床底拿出一个红色的贴着喜字的痰盂递给她。
林晓春看着大方不动，半晌才明白，这就是便器。可是，怎能当着一个大男人就这样小便？大方看出了她的意思，笑着说：
“还怕难为情？你人都是我的了。”
“你转身去。”林晓春很固执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