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奶奶就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开始了人生第一次的住院生涯。八十四岁高龄的她上一次让家人们像这次这样兴师动众还是十多年前,当时远在乡下的她脚疼的落不了地,后来是爸爸把她背到了车上接到了我们家,每天按时按点的给她包药;没想到那次在我们家一住就是半年,期间大伯二伯差不多每周来一次,来的时候也不忘带上家人空着手来吃顿便饭。
奶奶的全部家当被塞到了柜子里,每天早上老四都会来看她,中午老大来,晚上吃完饭才到老二,三个人就好像约好了一样错峰出行。
三兄弟每次都带着同样的问题来;老大像个会计一样询问奶奶今天的花销,而老二总是用军人的口气质问奶奶为什么每次都只有他一人来看她,他怀疑奶奶在包庇其他两个儿子,然而老四每天早上问的问题都会让奶奶满心欢喜。
“妈,第二天想吃点什么?”
这是我爸每次都会问的一句话。奶奶对这个小儿子充满了愧疚,不停地对他说比来比去还是你最好、最孝顺,比起那两个大哥真是天差异别。
奶奶长年累月换汤不换药的赞扬,对于身为小儿子的老四已经形同虚设。并不是他不相信母亲说的话,而是她一边说自己孝顺,别人没她好,可家里专门为她装修好几年的卧室到现在还是空无一人,她宁愿挤在大哥家的高低床上,遭受着大娘对她的嫌弃和不满,也不愿来自己家享福。
最后是时间让他想明白了,他现在就这么一个母亲,不对她好对谁好呢!
奶奶的状况一天比一天好,妈妈偶尔送去的饭菜她一口气能吃下两碗饭。每天专心负责养病的奶奶,对自己的财务状况是不闻不问。住院当天老大就自告奋勇的跟老人家说,你住院所有的花销和护工的费用就交给我来办理好了,你其他两个儿子哪有这闲工夫来管这些啊。
已经退休的大伯在自己年事已高的母亲面前同往日一样以‘倚老卖老’。就这样奶奶包里的存折和银行卡又重新回到了大伯手上。
可笑的事情发生在拿到银行卡的一个小时后。大伯就匆忙离开医院跑到银行查询了奶奶的存款余额,在自助机上看到缩水的余额,一向对数字敏感的他隐约感觉到这事必有蹊跷,随后又跑到柜台前再次核实。
确定存折缩水的大伯,脑子一热又急忙赶回了医院。刚要睡着的奶奶听到声响后睁开了眼睛,看到是他,不耐烦的问道:“你怎么又回来了。”
冒着一脸的热汗的大伯当着其他病人的面,用质问的语气想方设法的试图从奶奶嘴里套出关于钱的去向。奶奶含糊其辞的解释让大伯更加怀疑是家里人所为,最终奶奶抗压不住大伯糖衣炮弹似的追问还是招了。
只不过她把话说的很模糊,说钱是让老四去银行取的,是给他们家的。老大这人听别人讲话要么只听前半句,要么只听后半句,总而言之只听他觉得重要的,其余的还没进耳朵就被过滤掉了。
七千块钱可不是个小数目,在这种关键时候,老四居然忍心拿妈妈的钱!这是她看病的钱啊。当晚老大彻夜未眠,他恨自己为什么不严加看管好母亲的存折,才稍不留神就被人钻了空子。救命的钱都敢拿,真是不孝。
老大顺着这个思路想了下去,一整夜的时间就这么悄然滑过。掐着上班时间点他打通了老四的电话。接起电话的老四听到了老大的抱怨,他诉说母亲这一生过的真是太拮据了,八十多岁高龄的她到现在仅仅只有几万块钱的积蓄,连养老的钱都不够。
“前两天你是不是去银行帮妈妈取了七千块钱。”老大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