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也太操心了,要是侧福晋禁不住这两句话还是枉费了主子疼她。”兆佳氏跟皇后坐到一侧,一句话到了嘴边想要咽回去可是母女连心,说什么都不忍不问。只是大节下问皇后这些是不是犯忌讳?
“怎么,有心事?”那拉氏鉴颜辨色算得上是个中翘楚:“难道咱们之间还有什么掖着藏着的。”
“二公主怎么没进宫给主子请安,越大越不懂规矩了。”兆佳氏故意带着一丝责备:“真该叫主子好好管管了。”
皇后迟疑了一下,这话是不是说出来太沉重。一心想着要瞒著她,难道是听见了什么话才会故意将话引到和惠身上。想了一会儿:“和惠可是个伶俐孩子,哪有不知规矩。只是今儿天这么冷,她身子素来就弱。我不放心她,没得叫她出来吹风受冻。等天一暖和,我就叫人去接她来。要是嫌宫里闷得慌,索性等交了夏一起住到园子里去。离你的交辉园也近,大家见了都好说话。顺便让她把她那个臭小子一起带来,皇上欢喜得跟什么似地。”
一会儿是等天暖和,一会儿又是交了夏。看来女儿这场病真是非同小可,要不何必迁延那么久。只是这话却不忍再问下去,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亲骨肉,见一面这么难。就是知道她身子不好都不能亲去探视。礼制所关,公主和亲王福晋见了面也是君臣之礼,放任是谁不能废了礼更不能受礼,这就是母女间最大的阻碍。
“还是主子想得周到,我这个做婶子的都没有想这么长远。”兆佳氏到底是忍住心底的痛,很轻巧地一笑:“二公主也孝顺主子,倒是不枉万岁爷和主子偏疼她一场。”
“那是你和十三叔生得好,要不万岁爷就是有心疼她也是疼不起来。”那拉氏拉起怡王福晋的手:“你是做额娘的,甭管什么时候和惠都是你跟王爷的女儿。这是人之天性,抹杀不掉的。”
“主子快别这么说,折死奴才了。”兆佳氏诚惶诚恐地起身肃了一肃。
“咱们坐下说话,这么着做什么。”皇后复又拉着她坐下:“说实话,你看四阿哥和小五两人的媳妇儿怎么样?我都有些看不清这几个女孩子了。”
“不是说四福晋要临盆了,可是添丁之喜。”兆佳氏和胤祥夫妇时时处处都忘不掉谨慎小心为人做事,要不怎么能在雍正爷这样一位恩威莫测的主子驾驭下始终恩宠不衰。
那拉氏微微皱了一下眉,旋即平复下来:“也是,我操心太多。儿孙自有儿孙福,换做是谁也不能这样子替他们操心。”
“皇额娘,众家伯母婶子都到了。可以开宴了。”安安进来福了一福:“十三婶,您跟皇额娘一起入席吧。都等着了。”
“那咱们去吧,只怕再不去的话就说是要怠慢了。”那拉氏跟怡王福晋一起到了人堆里,花团锦簇间全是皇帝嫡亲兄弟或是子侄辈的妻室。大家相见没有什么主臣之分,说笑起来莺声燕语不断。
烟霞扶着富察氏慢慢在屋子里散步,太医早间请脉说是就是这两天临盆。腹中孩子这两天动弹得格外利害,时不时用手抚摸上去想要安抚一下这个即将到来的孩子。
“这两天阿哥歇在哪儿?”在厚实的锦墩上坐下:“高氏不是有了喜了,不会还是霸着不放吧?要是这样的话,可就是叫人放心不下了。”
“福晋放心,我们都给盯着呢。太医给您请脉之后,就去东侧殿给高家的请脉来着。说是腹中的孩子将将三个月,已经有了半产之症叫她好生养着。”烟霞低低笑着:“还说了好些不能放在一起吃的东西,奴才已经交代厨房要好生伺候的。”
“嗯,这个可别忘了。”富察氏满意地点点头:“侧福晋送来的吃食,你们试过了?”
“都试过了,侧福晋一份虔心还真是不假。每天都亲自给主子送来精致吃食,每一样都是当着奴才们的面吃下去。还不叫人看着心里不痛快,这倒真是难得。”
富察氏不置可否地一笑,看着烟霞:“做一次容易,十次也容易。我就盼着她这份心思能有一辈子。那些时候阿哥天天宿在她那儿的时候,只怕是连天高地厚都忘了。我能这样子待她已经是不错了,要是想保她自己一世平安还是惜福养身的好。”
烟霞点头:“福晋放心,只要是您生了小阿哥就比什么都好了。什么侧福晋,就不算是什么了。”
“你和墨菊两个把那拉氏身边那两个看着。别人养的猫捉耗子,我养的猫儿不捉耗子反偷鱼。这可是有了笑话了。”宝音隐隐约约看出不对劲儿,尤其是两个丫头跟自己说的那些话没一句是有用的,压根让自己不知道那边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奴才们知道,所以总是叫人在那边听着的。”烟霞扶着她坐下:“主子甭管那些事,只要是有什么动静奴才一定是第一个知道的。断然不会让那些事儿发生的。”
富察氏遥遥听见外面传来脚步声,只怕是弘历过来了。手指微微抬了一下,烟霞赶紧住了嘴。宝音笑起来:“等会儿去看看,侧福晋这两天胃口不太好。要是有了喜,真的是咱们阿哥说人丁兴旺了。”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