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儿早起有些受凉,刚梳好头便连声咳嗽起来。()翎子看她咳得受不住心下有些着忙,准备出去找人来看看。如霜正拿着娴雅新给婉儿叫造办处镶嵌好的簪子进来:“如霜姑姑,您瞧格格有些着了风寒。”
如霜赶紧过来,平日里婉儿的脸色都是白里透红和殿宇里熏屋子的苹果一样好看。这会儿却是泛白,尤其是大眼睛看上去有些暗淡:“格格,哪儿不舒服跟奴婢说说,主子这会儿正等着格格用早膳呢。”
“嗓子痒痒的,想喝水。”婉儿声音有些哑了,也不穿素日引以为傲的花盆底只是穿上一双平底绣花鞋。已经是入夏的时候,却是叫翎子给她另外加上一件夹衣方才套上外面的褂子出去。
如霜和翎子紧跟在她身后,要是一会儿眼睛不到磕了碰了的可是自己的不是了。杏花春馆的正殿外,几株娇艳的合欢开得正艳。白里透红的颜色叫人舍不得挪开眼睛,膳桌上已经摆好了各色膳食。
娴雅穿一件家常的常服?***谏抛狼埃黎ぷ谀盖紫率郑约黎ざ悦娴奈蛔邮歉穸糇诺摹?br >
“姐姐吉祥。”永瑜看见婉儿已经溜下地,据说最近已经有人管永瑜叫小王爷了。这可是皇帝身边诸皇子中第一个封王的,永璜永璋虽然年长只是生母出身低微或是早逝,只是循例封为贝勒、唯一例外的是嫡皇后富察氏早逝的二阿哥永琏,被皇帝最封为端慧皇太子。
“吉祥。”婉儿笑着还了一礼,转脸又给母亲请安:“额娘吉祥。”
“吉祥,怎么脸色不好?”想起这两天女儿总是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虽说只是指婚说起下嫁最早也要是十三岁左右,可是女儿的婚事有了着落也是一桩好事。皇太后也住到圆明园来了,正好那天安安来给太后请安。两人见面说起婉儿指婚的事情,安安一脸绚烂的笑意。很显然,这桩婚事不仅是孩子高兴。就是两个额娘心里都如同喝了蜜水似的甜在心里。
“有些伤风了。”婉儿在自己的位子上坐下,很是安静地拿起碗箸。可是刚端起碗就一连串的咳嗽,双颊涨得透红。把娴雅和一边的几个宫女都吓坏了,反倒是永瑜到底是个男孩子不大怕事。一下子跑过去抓紧婉儿的手:“姐姐,你吃什么好东西了?都不告诉我,好了咳嗽了。”
本来忧心冲冲地娴雅被儿子这番话弄得哭笑不得:“阿哥说什么呢,哪次姐姐有好吃的不是想着你来着。让杏儿带你到侧殿吃去,额娘叫人给姐姐传太医过来。”
“哦。”永瑜一脸悻悻的样子,几乎是一步一回头的看着母亲和姐姐。忽的想起一件事又跑了过来:“额娘,等会儿您要是带着姐姐去看我们家那个新额驸的话,记得带我一块去。”
“好的了。”娴雅实在是忍俊不禁,这个儿子有时候真不像自己和皇帝,这性子还不知道像谁。倒是安安那天笑着说居然是有些像着弘昼的样子。这话倒是不能让皇帝知道,要不只怕又会起了很多心思。有时候也在想,皇帝对于自己有多少真心。
“微臣给娴贵主儿请安,贵主儿吉祥。给婉公主请安,公主吉祥。”被首领太监传来的太医隔着帘子请安。
“吉祥。”娴雅点点头:“格格一早起来就是嚷着不受用,有些受了风寒的样子。”
“微臣给格格请脉。”太医让随行的小太监拿出脉诊,半坐在一旁的楠木椅子上隔着帘子给婉儿请脉。
“婉公主除了口渴还有什么,嗓子疼不疼?吃过什么别的东西?”太医不厌其烦地问道,似乎这件事有些棘手。
“没吃什么,只是昨儿新进来的鲜樱桃吃了几个。”婉儿跟母亲一样,从来都是生就了惜福养生的脾气。不是当时当令的东西一口也不吃,多数时候都是尝尝就放下,再好的东西绝不贪食。
“公主这些日子有些劳累,又受了些风寒自然是有些不痛快。微臣给公主开两贴散发的药,当水喝下去。明儿臣再来给公主请脉。”太医似乎有些难言之隐,只是不好当面说出来。
娴雅却是看出太医的心事:“你开方子,如霜跟着太医去煎药。翎子先扶着婉儿回去歇着。”
几个人分别去做自己的事情,娴雅站在帘后看着太医:“格格是个什么症候,毋须瞒我。就是皇上怪罪下来,也有我担着。”
“回娴贵主儿的话,婉公主只怕是痘疹。”太医缩瑟了一下,大清朝立国以来最害怕的莫过于天花。当年世祖顺治爷就是在这上面出的大乱子,康熙爷能够顺利继位也是沾了天花的光。要不是裕亲王福全在世祖宾天的时候,尚未出过痘疹。而康熙爷那时候却是九死一生的经历了一场天花之喜,有惊无险的坐上了太和殿的位置。
娴雅顿时眼前发黑,几乎一个趔趄跌倒在地。“这话当真?”声音里带着惊惧,婉儿这般大了纵然是平日康健无甚大碍,可是天花是要人命的恶疾。谁能说孩子会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