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给毛驴喂些吃食拴好，对坐在火堆旁，取出备好的干粮酒水，舒服地烤着火，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p>
过了一会儿，诸葛远忽然紧了紧衣领，又说了一次，“何问，你觉不觉得这地方阴森森的，有些瘆人？”</p>
“你不会真信这个吧！”何问撇撇嘴，正准备嘲讽两句，然而当他抬起头，却发现诸葛远神色凝重地看着道观门外，完全没有开玩笑的样子。</p>
何问愣了愣，顺着诸葛远的目光望去，眼神同样凝重起来。</p>
不知何时，夜幕已然完全落下。</p>
淡淡的白气在夜色中飘荡。</p>
起雾了。</p>
何问站起身，看着白雾不断向着道观聚集，转头看向诸葛远问道：“现在什么时辰？”</p>
“刚到酉时。”</p>
诸葛远沉声回答，“暮色未去，夜色便不该来，看来是夜幕了。”</p>
夜色和夜幕，这两个意思相近的词语，在他口中，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概念。</p>
夜幕落。</p>
夜幕来。</p>
江湖第一杀手组织。</p>
何问深吸一口气，从包袱中取出紫气东来，又坐回了原处，仔细擦了擦剑身，心情格外平静。</p>
诸葛远同样平静下来，一边往火堆里加些新柴，一边饶有兴趣地问道：“你说，他们是冲你来还是冲我来的？”</p>
何问随口答道：“冲我来的吧。”</p>
“嗯？”诸葛远惑道：“何以见得？”</p>
何问把紫气东来竖在一旁，指了指门外不断聚涌的白雾，“这阵法叫什么来着？”</p>
诸葛远说道：“月黑风高。”</p>
“对，月黑风高。”</p>
何问微微颔首，一本正经地说道：“你才四品，要是冲你来，哪里用得上这阵法。”</p>
诸葛远呸了一声，嚣张道：“跟你说了我轻功很好，不用这阵法，谁能留得下我？就算用了这阵法，都不见得拿我如何。”</p>
何问叹了口气，“真是麻烦。”</p>
诸葛远跟着叹了口气，“待会打架，可全靠你了。”</p>
何问沉默片刻，在诸葛远不解的目光把锦衣脱下叠好，塞进包裹中，又指了指诸葛远背后的裘衣，“把这个脱了。”</p>
“干嘛？”</p>
“不是要打架？弄脏了怎么穿。”</p>
“有理。”</p>
二人依然随意聊着，仿佛没有听到耳边逐渐加重的夜风呼啸声。</p>
当然不是他们不想离开，而是月黑风高作为夜幕最强的阵法，最少需要七个人同时启动，且一旦阵法开始运转，便如同封了此方天地，不破阵不能离开。</p>
而破阵之法，只有一个。</p>
杀掉所有布阵之人。</p>
所以在很多人看来，月黑风高还代表着另一层含义。</p>
不死不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