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问看着他，不再以晚辈自居，也不再当对方为前辈，认真说道：“我很不喜欢你说话。”</p>
“所以……”</p>
何问顿了顿，继续说道：“从现在开始，你每多说一句话，闻家的产业便会少一半，商会送与书院的开支钱会少一千两。”</p>
他不想借势压人。</p>
却也不介意借势压人。</p>
闻尚怔了怔，沉声喝道：“何家少爷好大的口气，你以为就凭你……”</p>
何问右手并刀，虚砍了一下。</p>
“够了！”</p>
张塬打断闻尚的话。</p>
去年何家收服了同列豪商榜前五的吴家与芈家，在那之后，荥阳商会里，何家便占据着绝对的主导地位。而嵩阳书院每年需要的上万两银子运转钱，全靠商会支持。</p>
身为何家嫡子，如果何问坚持，商会一定会断去对书院的支持。</p>
张塬当然不会任由这样的事情发生。</p>
何问笑了笑，看着闻尚：“闻家共有三条商路，明天会少一条。”</p>
闻尚脸色铁青：“你敢……”</p>
何问说道：“再少一条。”</p>
闻尚身体轻微颤抖，指着他说不出一句话来。</p>
何问这才看向张塬，认真说道：“张院长，我本不愿意闹到这种地步，但事已至此，索性与您明说，此次追查势在必行，书院配合最好，而如果不配合，代价您承受不起，嵩阳书院也承受不起。”</p>
张塬神情微凝。</p>
“按照计划，我们一个月内要走完四大书院，所以只会在荥阳停留两天，如果明天看不到结果，隔壁不良人会直接封闭书院。”</p>
何问说道：“以谋反的罪名。”</p>
“谋反……”</p>
张塬震惊轻语。</p>
一旦和这两个字沾到关系，除非是青山、圣贤城那种有亿万人声援的顶级门派，其余所有势力，都只有死路一条，再无翻身的机会。</p>
何问对他说道：“张先生，您现在知道我代表的哪方势力，如果您依然坚持自己的道理，那晚辈也没什么可说的了。”</p>
说完这句话，何问与红叶不再停留，浅浅执了一礼，转身向来路走去。</p>
————</p>
书院清净依旧。</p>
一路无话。</p>
闹到几乎撕破脸面的程度，确实是何问没有想到的地方。</p>
但牵着红叶的小手，再看看少女清丽的侧颜，何问觉得，对闻尚的惩罚还是有些轻了。</p>
便在两人快要走出院门的时候，张塬追了上来。</p>
“涉及先父，闻师弟难免心生怨气，有些话说的……”</p>
张塬叹了口气，劝解道：“还请两位不要记在心里。”</p>
何问沉默了会儿，轻声问道：“相比这个，我更关心另一点，一个书院的副院监，为什么会恰好路过客室？”</p>
张塬眼神略有躲闪。</p>
何问笑了一声，确认了自己的猜测，感慨道：“如果闻老先生还在世，知道您这么做，还间接毁去了闻家两条商路，会有什么想法？”</p>
张塬直愣愣地看着两人离开书院。</p>
碍于书院清誉和对师长们的尊重，他的确不想配合查探。</p>
但他同样清楚局势，清楚定山河对李氏皇族的重要性，不想承担拒绝的罪责。</p>
于是他喊来了闻尚。</p>
遗憾的是，他没能改变事情的结果，却直接坑了自己的师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