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路人决定让红叶与何问相遇。</p>
在安排那场相遇之前，引路人便提前观察过何问数次，确定了天妒为真，也确定了何问的天赋满足他的要求。</p>
两人之间，早已结下因果。</p>
几年前的上元夜，引路人现身清河，拦住何问的路，逼得天妒提前出现。</p>
严格意义上，那才是两人第一次见面。</p>
后来李修曌反叛，芙容园中的战斗，算是两人第二次见面。</p>
如今算是第三次。</p>
第三次见面，却是两人第一次交谈。</p>
……</p>
……</p>
何问看着引路人浑浊的双眼，想着中间发生的一切，问出了第一个问题。</p>
“你认识我多久了？”</p>
“十四年。”</p>
引路人对他说道。</p>
何问说道：“从我拜入青山？”</p>
引路人点点头，说道：“贫僧很好奇谢仙师会收一个什么样的弟子。”</p>
何问说道：“那你看到了什么？”</p>
引路人说道：“看到了剑仙的影子，比谢仙师当年犹有过之。”</p>
何问说道：“那红叶呢？”</p>
引路人说道：“在认识何公子当天。”</p>
何问说道：“挺巧。”</p>
引路人笑了笑，深以为然，竟然少有地觉得有几分庆幸，说道：“确实挺巧，红叶当时也在清河，与那座青云楼只隔了半条街。”</p>
“你就是那时候开始的？”</p>
何问若有所思地问道。</p>
引路人摇头说道：“要更早。”</p>
何问说道：“师父去了一趟少林。”</p>
引路人怔了怔，感慨说道：“那想来以谢仙师的身份，应该清楚了贫僧的来历。”</p>
“饥荒年间，并州西原郡，孙家村逃难人员孙晏，被福引大师带入荥阳，起法号玄晏，两天后被老方丈收回法号，以心性不适为由拒绝收入少林寺。”</p>
何问看着他平静说道。</p>
这些年，引路人不止一次以“玄晏”的法号自居，对人们称呼他为少林玄字辈高僧也不作反驳，各大门派都以此为点展开了调查。</p>
但救下孙晏的福引大师早就死了。</p>
老方丈也在早年归西。</p>
少林寺矢口否认有玄晏的存在。</p>
时代久远，没有记载的情况下，大部分调查都一无所获。</p>
唯有天机阁查出了一些苗头。</p>
谢周从天机阁拿到这些疑点，亲自去往少林，找到了方丈玄闻，继而见到了几个还活在世上，记得一些当年旧事的和尚们，勉强还原出了事情的原委。</p>
事实上，引路人从未正式拜入少林。</p>
“是的，贫僧从未拜入少林。”</p>
引路人承认说道：“但是少林给了贫僧希望，也让贫僧坚定了自己的想法。”</p>
何问说道：“所以你就挖开了先贤们的坟冢，这算是报答？”</p>
引路人说道：“何公子不必嘲讽，贫僧承认对先贤有所不敬。”</p>
停顿片刻，他继续说道：“但若是先贤仍在，必然会认可贫僧的做法。”</p>
“乱世已至，盛世将至，在这种时候，怎能让古老的智慧蒙尘？”</p>
引路人大声说道。</p>
眉目端重，宛若真佛。</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