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一致认为,如果狐狸这鸟以后复员的话,没事做的话去国家队当体操教练绝对处处有余,真难想象他穿上作训服,穿着背襄,后面背着95突,而且双腿各有五公斤的负重。在这样的操行之下还能在单双杠上玩得风生水起的,我们能说什么呢?看到这样的示范教材想偷工减料都是不可能的。
前半个月鬼见愁把我们的肥肉给榨干后,臂力各方面有所提升,想不到现在就能派上用场了,上上杠,在上面撑几下都没有事,就是当要上面玩个圈圈,什么空翻之类就有点难度了。
“有什么怕的呢?大不了就是掉在地上,可说好了,可千万不要给你头朝下的摔下来,在这个科目我可是有伤亡指标的,如果连这一项过不了,下一项你们就不要起去。肌肉放松,双手抓住铁管,利用身体的惯性,借力用力,懂不懂。”狐狸大大咧咧地说,然后指点了一下37号的不标准动作。
“扑”37号一下子从双杠下摔了下来,而狐狸面对我们,37号摔下来后一点反应也没有,好像37号早该摔下来了,结果让他老人家等了一半天。
没有人会笑37号,起码我们不会,唇亡齿寒的道理还是能懂的。
在这里,每一天都叫生存。
“动物世界里,哪种动物跑得最快?”狐狸问道。
“没有动物敢说自己最快的,只有在逃命的时候是最快的,因为,不快,就会被吃掉。不管是狼还是老虎在追食物时是最快的,因为不快,就会被饿死。”
“如果要死了,还会在乎什么呢?”
“不就是摔几下么?不就是摔得骨折么?如果不能躲开子弹,那还想让别人为你挡子弹啊。”
“猪也比你们行!”
我们的耳边不是狐狸的吼声,就是他的骂声。
……
七天后,当我从双杠上作了一个系列的动作后,不得不佩服这样的填鸭子式的训练还是有结果的。
第一天, 每个人都被摔得鼻青脸肿的
第二天, 十公里后,又来了四百米的蛙跳后,我们都想爬在单杠上不下来
了,但是看到狐狸在边上摆弄着班用机枪,我们还没有那胆子就停在上面。
第三天,百分之三十的人能马马虎虎的做完从单杠到双杠,从双杠到空中钻轮胎的活儿,但是用狐狸的话来说,连只猪都比我们钻轮胎都好看多了。
……
第七天的时候我们终于在狐狸眼中和猪一样了,因为我们能马马虎虎地让他有那那么一丁点儿满意。
如果那时问我们最讨厌听到的是什么?猪!对,我们很讨厌这个字,哪怕说点别的也可以,比如说牛或马。曾经有个从空降兵营的一个哥们儿对这个称呼很是不满,结果鬼见愁说了句话:
“好啊,有本事的给我拿出来看看,如果想让别人尊重你,没有实力,别人凭什么尊重你。在这里,强者为尊。”
在这世界,永远是弱肉强食。没有实力,连根小草都不是。
你见过你踩了株草,你会跟它道歉么?
没有。
所以我们忍受着,是因为不想让这些丫的看得太扁了。才几天时间,我们看透了个鬼地方。
没有人性,没有道理。我们只做两件事,一是服从,二是绝对的服从。我们称之为生存的艺术,而他们称之为锻炼。
当我们晚上好不容易回到一次宿舍时,孟光就躺在床上不想动了。
“不管什么时候你都能活着,不是因为太多的苦难,是因为你必须活着……”教士在一边朗诵着什么经了。
“教士,如果你有袁成一半好的手艺的话,我想你就不用为没有信徒的事发愁了。”孟光说道。
因为是医生出身的原因吧,所以我有一手好的按摩手艺。而按摩不一定像别人想那的那样一定要温柔,起码对我们这些人是这样的,不能温柔敦厚,不然你帮他捏了一半天他还不知道你在干嘛呢。每天我们都会在地上山上滚来滚去,爬上滚下的,早已练得皮厚肉糙的,如果用社会上按摩手艺的话,估计这跟野牛挠痒差不多。而通常情况下什么龙爪啊,冲击拳,肘击之类都会用上。而每次刚开始都会传来“啊!”“呜”的叫声。刚开始那些T5们还以为发生什么事了,进来一看,原来在做推拿啊。
几招下来,虽然谈不上效果怎么样吧?但是浑身通泰那是一定的。在高强度的训练下,血液的确比一般的人要流通得多,但这不代表你们新陈代谢就快多了。在那样的训练下没有人的身上会是好好的,像什么淤青,肿胞啊那是常见到的,而这些如果不及时疏通的话,也许一个两个没事,如果浑身上下有七八个呢?那不玩死你啊。
于是,我就把那几招手艺教给了哥们儿,每次结束后两个人一组的按摩推拿下后才会睡觉,这样也能保证再次睁开眼睛时会好一点。
有一次在电脑边上,有人问我一个问题。对于特种兵来说,全身上下哪个部分最要注意。我想了想,好像哪儿都挺重要的。所以这个问题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但是我,我可以说的是,除了你身上较脆弱的眼睛,耳朵,鼻子,下yin,喉,后脑外,在野外行军时你最要注意是保护好你的那双脚。
大多数坐过火车的人知道,如果在长途列车两天不洗脚的话,对于男人来说,脚底的汗水排不出去就会储存在鞋子里,而那些汗水在鞋子与细菌发生变化后不会变成有益身体的玩意儿,首先是脚臭,然后是皮肤被泡白,最后脚底得不到呼吸,脚底的皮肤得不到呼吸,毛细血流就会堵截在那里,24小时后脚部会开始稍微有点肿,48小时后,脚部就是明显地感觉到不适,如果时间再长一点,那种难受的滋味就不要说了。坐车时是这样,那么行军呢?
大多数情况下,虽然我们的背包里都会有备用袜子和鞋垫,但是被拉出去后,除了吃饭的时间和几分钟的休息时间,你有时间去换袜子和鞋垫么?即使有时间,你也得考虑下你会在野外呆多长时间,有没有水源帮你清洗,千万不要指望用你水壶里的水,在任何情况下,你必须要知道,那可能是你最后的一壶水。
水泡,刺破,结疤,再水泡,再刺破,再结疤……
水泡,磨破,化脓……
这些都是必然的过程。
刚开始脱掉鞋子的时候,那种恶臭让人作呕。被磨破的地方就像一根钉子扎在那里,你一动,它就要钻到你的肉里。
抱着自己的臭脚,用一根针扎进那粗糙的脚皮中,然后咬紧牙用力一压,一股水或一股脓血就出来了,然后再挤了挤了,直到挤得干干净净,上了一点消炎粉后,又找另一个去对付。
当像个拐了一条脚的兔子一样时,我们也得跑快一些,他们永远不会去同情你的脚上受伤了。因为多年以后,你会知道,曾经每个人都是这么过来的。
没有人同情你,是因为你会好起来的。
“要想保护你的脚,就必须先学会让它受伤,因为只有受过伤后才会知道以后不能受伤了。不就是起层老茧么?又不是死人!”
“把鞋挂在脖子上,给我跑个三公里。”
大约每一个星期,都会有十公里路都是光着脚跑出来的。
习惯了,也就习惯了。
一个月后,当我们的脚板全是老茧时,觉得当年对越自卫战中光着脚的越南特工也不过如此。
要比狠,谁怕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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