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屏外时辰几何,只闻丝竹声渐颓丧,过往之后,总能以最快的速度抽身,可此时却是疲乏的摊在玩物身上。
他的发丝不知被她扯落多少,他的舌尖还存着被她咬伤的痛,身上、腿上全是她厮打后留下的或深或浅的痕迹,饶是如此,却还是感觉前所未有的满足,多少年不曾如此畅快淋漓——或许该说,过往他可曾如此尽性过?
辨不清出是得偿夙愿还是填充了身体上的空虚才让他如此心满意足,也不想费心思深究缘由,兀自回味着方才的一幕幕,体会着身体内残留的悸动。
畅快的只是墨羽,与被他压在身下的兮若全无相干,她只知道自己终于活着挺了过去,深深的吸气之后,奋力将他自身上推开,拉着散碎的衣料遮住胸前风光,回头甩手,啪的一声脆响,打散了他的陶醉。
今晚有太多的第一次,揭过前面的种种不说,入世这么多年,经过血雨腥风,却是第一次有人打上了他的脸,还是一个女人,是他太过大意,只当自己累,她更是无力,却忽略了她的倔强,横眉立目,透着狠觉瞪着她,那是欲置人于死地的目光,再是骁勇的男人见了他这目光都要瑟缩,可她没有,当真无所畏惧的人,又岂会在意他究竟以什么目光看着自己。
“你之于我的远比这一巴掌深刻,我只是替自己讨回些许公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她的下巴微微挑高,她的视线依旧清澈,她的下唇血肉模糊,可她却始终没有落泪,冷淡不屑的看着他,他信她是真正的公主,受过莫大的屈辱依旧维持着她属于公主的骄傲。
沉吟片刻,随后大笑出声,伸手探向她生动的脸,被她狠狠扫开,倒也不在意,笑够之后,目光又回复先前的深邃,坚定道:“本将军不会杀你……”
她只听了他这一句,并不等他下文,裹着还算完整的披帛,踉踉跄跄的走出了屏风,什么圣上要召见,德昭帝的目的不就是这样么,如今他心满意足了,她没必要留下自讨羞辱,她要离开这里,不管走到什么地方,只要远远的躲开这群疯子就好。
墨羽没有拦她,冷笑着起身,回头看了看白色绒毯上的点点红花,在这里铺上白毯,绝非是德昭帝的主意,墨羽心知肚明,那张皇后打了什么算盘,他如何不知,不过,他知她算计,可她却绝对算不到他究竟在想些什么,先前他遂了她们母女的心愿,让她们安心,如今,他要让他们母女措手不及。
抬来屏风的那几个太监一直躬身侯在一边,瞧见兮若走出之后,上前将屏风抬走,一个獐头鼠目的官员凑了过来,逢迎道:“墨将军果真不同凡响。”
这人墨羽隐约有些印象,他是张家的一个远亲,如今的南国,只要跟张家扯上点关系的都是常人得罪不起的人物,不过墨羽却只是嗤之以鼻,冷声道:“滚开。”
那人讨了个没趣,可脸上的笑都没敢变化一下,点头哈腰的让开了墨羽的去路。
发丝披散,衣衫不整,他就这么随性的立在了大殿中央,佯醉扬声道:“当真想不到,圣上居然有及笄三年尚且还是处子的公主。”
此话一出,丝竹、鼓乐声顿止,先前还在窃窃私语的官员一瞬间全住了嘴,一个个张口结舌的看着墨羽。
德昭帝先前一直青灰的脸色此刻憋成了紫红,竟不知如何接他这句,尴尬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