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仙桐将一口贝齿磨得咯吱咯吱的响,却词穷,须臾,跺着脚拉着墨羽的胳膊摇晃娇喃道:“墨郎,他欺负我”
恶心的感觉很恰到好处的找上了兮若,兮若倏地偏过脸去,闭眼压下不舒服的感觉,墨羽的视线盯着兮若,眼底泻出的关心被牟刺扑捉了个完全,而牟刺也只是垂了眉眼,暗叹一声,嘴上还要继续调侃,“哎呀这都夏天了,怎么还这么冷啊,啧啧,冷死人了。”
凤仙桐回过头来狠狠的瞪了牟刺一眼,错过了墨羽眼中对兮若流露出的担心,墨羽适时出声,“大殿下,节哀顺变是用在吊唁死者的时候。”
牟刺作恍然大悟道:“哎呀,该死该死,本宫学术不精,竟出现了这么荒唐的错误,实在该死,本宫可没半点咒诅十四公主早死早好的意思,真的”
兮若感觉好些了后,垂了头会心的笑,便是那些佶屈聱牙的汉家典史牟刺也是能倒背如流的,更别说信手拈来的风土人情,一个节哀顺变如何难得住他?
这一遭凤仙桐盛气凌人的来,垂头丧气的去,兮若对牟刺表示感激,他却只是若无其事的装彪卖傻。
眼看着南城门就在不远处,牟刺骑马经过兮若的马车时,趁人不留心,将一直拿在手中的玉骨扇从车帘子扔了进去,随后错车而过。
牟刺的玉骨扇不偏不倚的落入兮若怀中,她微微的愣了愣,伸手拿起扇子端量了片刻,随后轻轻展开,待看清上面的画之后,心头一颤,她记得清楚,那般招摇的牟刺,手中捏着的玉骨扇却是极素雅的,扇面也是空白的,如今她手中这把,虽换了个玉梅花的扇坠,却是先前牟刺手中的那把无疑,可那原本空白的扇面,现在却绘上了一簇碧桃花。
静静的看了这把扇子许久,以前同他说过的一些只言片语在她脑子里顿时清楚了起来,她从未同牟刺说过喜欢看男人穿白色的衣服,他却穿了白衣来见她,她只当他扮风雅扮习惯了,信口胡诌,恰好对上了她的喜好,如今恍然,他定是了解她同他说雪妖并非随口拽来的话题,至于这碧桃花,她也只是不经意的同他提了一句,“母妃的家乡有一个传说,有一种花代表消恨的意思……”
慢慢收起了扇子,伸手自随身锦囊中摸出锦槐送她的那个叠的端端正正的绣帕,将它们摆在一处,愣怔了许久,喃喃道:“兮若何德何能呢?”
回京之后,墨羽终究未带她入宫,只是同外头宣布说她身子不舒服,受不住大殿上觥筹交错的嘈杂,遣莫桑将她先行送回了府去。
春儿对此很是愤愤,她先前就知道墨羽和牟刺回京,宫中少不得一场盛宴,是以在兮若的妆扮上很是用心,不想墨羽却连个露脸的机会都不给兮若,春儿并不怨恨墨羽,只理所当然的将罪名全推在了凤仙桐身上,絮絮叨叨的嘀咕着:“一定是十四公主她害怕您抢了她的风头,才在将军大人面前谗言,怎么可以卑鄙成这样啊?”
兮若一心惦着为她受伤的锦槐,且她觉得不让她去大殿上正和她意,那个地方并没有给她多少美好的回忆,还有她不知若是在大殿上遇上玉雪歌,她要如何面对他。
听着春儿的恼怒抱怨,兮若展颜一笑,语调轻松道:“春儿,你这样不平,不会是因为我不能亲眼目睹那两人如何亲密而懊恼吧?”
这只一句便叫春儿彻底的沉默了,虽同为女子,且春儿还有自己的任务,可她真心实意的喜欢兮若,看兮若有苦只能自己担着,让春儿很不舍,只要兮若觉得无所谓,她其实没必要那么斤斤计较——也计较不来的。
下了马车,不顾身体疲乏,兮若直奔着锦槐的房间而去,侯在锦槐门外的侍女见是兮若,略略皱了皱眉,知道墨羽近来待兮若很是不同,也不好太过冷淡,只生疏有礼的告之兮若说柳柳夫人在二楼看看风景。
兮若心头一动,展开笑颜谢了那个小侍婢。
这一笑,先是让那侍婢先是一愣,随即红了脸,态度软化了许多,笑容也透出了真心。
兮若让春儿和小蝉侯在外头,自己拎着裙摆快速上楼,才上楼就瞧见了慵懒的偎在美人靠上的完美侧影,兮若微怔,顿住了脚步。<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