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平等的爱情,从来都不会长久,即使苟且着,当事人也不会幸福。这句话很适合康三元。
康三元在上一世里的爱情,保持的时间相当之长。她与董清谭是高中认识的,那时候,董清谭是全校闻名的才子,她,是一朵默默无闻的野花。
不巧的是,她这朵野花恰长在校草的身边,两人是同桌…日子久了,总能生出些情来,她像许多小言中的女主角一样,为他的漂亮和聪明所折服,一直拼命地学习,打造自己淑女而有才的形象。
她不知道是自己的才学打动了他,还是自己的憨厚打动了他。总之,同桌一年之后,高三毕业之即,他们混在一起了……
她承认——她将自己奉献的太早太彻底了些……
于是大学异地恋,毕业同居、分居、再同居、她出车祸穿越……
扼腕想来,她与董清谭的爱情,简直就是她一个人的垂死挣扎。而她当时显然还不觉得。
像董清谭这样的男子,生来聪明,长得又好看白净,年轻有志气,是会吸引很多漂亮的女孩子追慕的。而董清谭无疑也很享受这一点。
当然作为董清谭的女朋友,她并不觉得享受。
她一直是积极向上的生活态度,虽然她没意识到,这种生活态度使自己的心思过于粗糙了些。
她一直像勤劳的蜜蜂或者飞燕一般,每日不停歇的忙碌着,一点一点的吐丝衔泥,构筑着温暖的爱巢。
而她,也一直自认为是了解董清谭的——他不过是爱玩,却绝不会动真格的。
善于吸引异性也是一种本事,而人,有了本事总会忍不住到处施展。所以她准备宠溺的原谅董清谭的这些小毛病,只要他不动真格的……他是如此的优秀,只要能和自己天长日久的在一起,偶尔多看别人一眼没什么……
可是有些事,大度即是纵容。
所以,她纵容董清谭的后果就是,她刚死没几周,董清谭已经在怜取眼前人了。董清谭在这件事上,似是凉薄了一些。
可是又有谁知道,他不是早就有了人,此时只是公开旧情而已呢?那个女人,有可能是薛倩,也有可能是许晓晴。最有可能的是薛倩——他那个花枝招展的学妹兼驴友!
康三元每次想到这里,总要乱掐手背,胸中抽痛,睡不着觉。
不过,穿了这么多日子了,只要晚上做梦不再梦见董清谭和他的那些女同事、女朋友们。康三元的心情还是平静而晴和的,她甚至庆幸自己被撞了、穿越了,所以才能渐渐心平气和的接受董清谭背叛了她的事实;才能头脑清晰的剖析两人之间存在的问题,才能忘掉恨、忘掉爱,渐渐也不觉得伤痛。
她现在甚至觉得,自己其实也早就不爱董清谭了,之所以还与他在一起,不过是因为惯性或者习惯而已。情,不知因何而起,亦不知因何而终鸟……
只有那被背叛的挫败感,还偶尔来侵袭一下她那颗坚强奋进的心……
昨晚看孙大哥来接银姐,夫妻相携离去的恩爱形景,触动了康三元的情关,她竟不知为何的忽然想到了夏风,那个黑皮肤的干练而又虎气的捕头。脸便在灯下微微的热了,心里一边嗔怪自己这念头有发情的嫌疑,一边止不住的回忆与他偶遇的种种细节。
窗外秋雨潺潺,寒气入室。康三元觉得自己甚有怨妇的调调。
不过到了第二天,天气放晴,碧空如洗,康三元便立即抛下了昨夜的种种思绪,又忙碌起来。
先是将货物重新盘点了一遍,将好出手的挑出来,同吴小山一起,搬到院子里开始洗刷、修补、上漆,准备明日拉出去,走街串巷的先卖一卖,后天就要交租金了,康三元手头只有一两银子,她急得嘴角又要起泡了。
吴小山一早来的,他家住在城郊,来的时候两个裤腿都被霜打湿了,怀里用衣角兜着一兜野酸枣,笑嘻嘻的道:“师父,你尝尝,我特特爬到崖子上摘的,这棵树背阴熟的晚,正新鲜着呢”
康三元就着吴小山的衣角看了看,讶异的笑道:“这个月份还有新鲜的酸枣?”说着拣起一颗用衣服蹭了蹭就扔进了嘴里,熟透了的,又脆又甜。康三元大喜,便将他衣角里兜着的酸枣都捧出来,抱在自己怀里吃着,还不忘叮嘱一句:“以后莫要爬崖子了,霜滑,摔下来不是闹着玩的”
吴小山老实的“嗯”了一声答应了,双眼亮亮的。一边摆弄着凳子,一边又问:“师父,师爷还没起身?”
康三元被他这自编的称呼逗乐了,一颗枣子没吐核就咽了下去。顺了口气方道:“小山你跟谁学的这些称呼?哈哈哈,他出远门去了——”
吴小山听了脸上表情一松,笑笑不说话,手脚更麻利起来。康三元坐在一边嗑酸枣,心说,怎么大家一听那病秧子不在,都跟松了一口气似的?又细细搜索以前,似乎,确实,大家都有些怕宋病秧子…有他在的地方,不知为何,邻居们似乎都有些局促……
康三元摇摇头,将酸枣倒进一只竹篮里,也动手忙活起来。
时间紧迫,纵使这两日抓紧时间出脱货物,能卖出一二十两银子就不错了,远远不够租金的,康三元不禁愁眉。这两天也没有庙会,没有其他的进钱项,这铺子主人不是个好说话的,一口就要交齐一年的租金,接近六十两。这铺子地段好,很容易被人家租掉。铺子主人是定不会宽限她的。
这样盘算着,康三元急的很了,下午便先收拾了些货,同吴小山架好车子,先去城中卖卖看。
半天奔波下来,只得了四五两银子,让康三元有些寒心,一路话也不多的回到了家里,吴小山帮着卸好了货,见康三元闷闷不乐,便问是何故,康三元不能细说缘故,只道,可能是今日累了。
吴小山年龄虽不很大,但很活络懂事,此刻便不多问,只是自己动手将院子里晾晒的,上过漆的桌椅板凳,一个个小心的托着底托到东屋里摆放下,天又阴下来了,以防夜里有雨。
康三元看他不停地来来回回搬着木器,额头上累出汗水来,便递给他一只干净的手巾道:“小山,擦擦汗歇一歇再搬罢,师傅包水饺咱们吃哈~”
“真的?师父,我爱吃三鲜馅的——”吴小山正托起一张大木桌,闻言喘吁吁的道,笑嘻嘻的咧开了嘴,倒不客气。
康三元看他开心的样子,心情顿好,爽快的道:“好,准奏——你在家等着,为师买菜去”
跨上篮子出门,到街上采买了韭菜,猪肉并鲜虾回来,还买了十几只苹果。
回来看吴小山已经将桌椅都搬进了东屋,并且自己找了一把铁铲在填院子中央那个坑了,心里赞叹,小山真是个勤快的孩子。
进屋先将苹果洗了几只,用篮子盛了,叫吴小山来吃,自己则开始洗手择菜和面拌饺子馅,一边和吴小山隔着院子拉家常。
吴小山的母亲早逝,他下面还有一个妹妹,所以从小是家里的顶梁柱,康三元看他熟练地将院子里的坑填好,顺便将院子清理修整了一番。拍拍两手的泥,在盆里略洗了洗手,便拿起苹果大口的啃起来,一边还不忘招呼一下院子外面偷菜的鸟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