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琰宸在将军府“遇刺”,皇帝十分着急,一刻也不让肖琰宸逗留,直接带回了宫去,所谓去寻刺客的隐卫,灰头土脸的回来了,自然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入夜后,一片沉寂。段如瑕换上一身夜行衣,推开房门,清荷和绿抚被她用迷魂药放倒,为了不徒增事端,段如瑕带起帽子,迅速离开了幽檀苑。
七拐八拐之后,来到今天早晨肖琰宸遇刺的花园,段如瑕走到树底下,仰头看了半晌,皱起眉头,身后一阵风飘过,黑色的影子如同鬼魅落在她身旁。
趁着月光,露出那人面孔,斜飞的英挺剑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棱角分明的轮廓,身穿高贵的紫色罗衫,绣着金色巨蟒,修长高大的身形,宛若黑夜中的鹰,冷傲孤清却又盛气逼人。
段如瑕眯了眯眸,这男人平时不是只穿黑的吗?今日怎么换了个颜色。
耶律极打量了一下段如瑕,她今日穿着简单,黑色外袍内白色长衫,腰间挂着凤形玉佩,眸子清冷。
“真巧,能在这里碰见段小姐”
巧?段如瑕挑起了半边黛眉,“我是特意来的,你在我段府打伤了肖琰宸,不该负点责任?”
“负责任?”耶律极的目光犹如黑夜般深邃,嘴角笑容渐渐大了起来,一步一步把段如瑕逼到角落,痞气十足,“段小姐可知道负责……不是那么轻易就能说的”
强词夺理!段如瑕咬了咬牙,分明她不是那个意思!
“还记得赛诗会段小姐说过要以身相许,怎么现在这副表情?”耶律极有心逗弄段如瑕,此时的模样与流氓无异。
段如瑕身后已经碰到了石桌,转过头不去看那双诱人的桃花眸,表现得极为淡定,“我也记得当时耶律世子拒绝了……”
“拒绝?我怎么不记得了”耶律极转了转眼珠,“我当时明明是叫段小姐不要开玩笑,可我也没说……拒绝段小姐以身相许啊……”
“耶律世子无缘无故打伤太子殿下,这么晚夜闯将军府,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段如瑕盯着耶律极,语气冷了下来,耶律极耸了耸肩
“无情的女人!”耶律极黯了眸色,有些嗔怪的意思,“我替你打了那个花心种,非但不谢我,还要骂我……”
段如瑕趁机逃脱耶律极的束缚,将黑帽放下,理了理碎发,“太子殿下正与我诉说他的雄心壮志,耶律世子突然出手打伤太子殿下,何来的为我?”
耶律极被她的无赖气的语塞,笑得一脸轻松,“段小姐不承认就算了,哎,有道是好心没好报啊……”
“耶律世子”段如瑕颇为严肃的打断,“我冒着生命危险来这里找你不是为了听你唉声叹气胡说八道的!”
“哦?那你是为了什么?”耶律极扬起一抹痞笑,挑了挑眉。
“我为了什么耶律世子不知道?”段如瑕反问。
耶律极缄默不答,直直的盯着段如瑕,段如瑕见他不愿说,干脆道明,“耶律世子,我现在处境危机,不知您怎么看?”
“怎么看?无非就是穆氏逼你进宫,你爹想把你‘卖’个好价钱,你的弟弟想要气死你,你那个四妹想杀你,还有别的吗?”
段如瑕没有想到耶律极知道的这么多,但转念一想,他这种高深莫测的人,也是可以理解的,于是段如瑕点了头。
“耶律世子既然都知道,我就不费口舌啰嗦些什么了……”
段如瑕顿了顿,“耶律世子,我们合作吧!”
耶律极眼中一闪而过的深谙段如瑕没有看见,只见他将手背到身后,笑得有些嘲讽,“段小姐,我一个邻国质子,和你合作又有什么好处呢?我既不能帮你除了穆氏,也不能帮你杀了你妹妹”
“可我能帮你”段如瑕说的很笃定,让耶律极心中有些诧异,面子上却极为不屑,“段小姐说什么笑,我在西凉吃好喝好,没有什么烦恼,需要你帮我什么?”
段如瑕冷笑一声,不把耶律极的话放在眼里,“耶律极,你我都是明白人,我很清楚你现在的处境,南楚再过不久就会有人来接你回去,而现在的南楚,你不过是个挂名的太子罢了。听说你的二弟已经很有可能会取代你的位置,可南楚皇帝毕竟不会这么想,南楚向来遵守祖辈传下来的规矩,非皇后之子不得为王,所以,南楚皇帝还是会拥护你,那么你认为,像你二弟那样的人,会轻易让你活着回去吗?”
知道前朝玉玺之事,对南楚皇室了如指掌。
耶律极满含笑意的眸中闪过一丝杀意,她……真的是段府流落在秦家那个胆小如鼠,胸无点墨的三小姐段如瑕吗?
耶律极抿唇轻笑,“段小姐所言似乎有些道理,只可惜,我还不把我那个二弟放在眼里”
耶律飒,不过是个不足为道的小人物罢了!
段如瑕勾起唇角,不露喜怒,“耶律世子当真这么想?你在西凉为质十余载,这十年可以改变很多,南楚皇帝身子不硬朗了,这个信息几年前就传遍了,耶律世子没听说过,挟天子以令诸侯吗?纵然南楚朝廷如何拥护你,虎符如今在耶律飒的手里,你离开西凉后,便没有任何与之抗衡的力量,你,必败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