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如瑕!你放肆,你竟敢诬蔑于我——”水琇莹气得跳脚,恨不得一巴掌扇过去,但是她知道她不能,神色狰狞了一瞬,便是掩面要落下泪来,抽噎的哭声传到了对面不远处笑声朗朗的男宾席,顿时引得不少人的目光。
水琇莹嘤嘤的哭着,用力揉着眼睛,待长袖放下时,一双眼睛便红了,“段三小姐,我只是第一次回京,听说段三小姐的射箭之术极好,便想要饱饱眼福,真的没有侮辱你的意思,我知道我鲁莽了,段三小姐,大家都是姐妹,你便别和我计较了。”
水琇莹要去扯她的袖子,段如瑕眼神闪烁,长袖一甩,借力站了起来,水琇莹身子一个踉跄,抬头看着段如瑕的表情有些嗔怪,但却没说什么,磨磨蹭蹭的站直身子却不看段如瑕的眼睛,委屈的像个被欺负的小媳妇,再加之她比段如瑕矮了半个头,便更显得楚楚可怜。
夙瑾钰也受邀参加了宴席,见到此状,悄悄往容七身侧靠了靠,调笑的抬了抬下巴,示意他道:“看,你家未婚妻又把小姑娘逼哭了,唉,你看人家哭的多可怜,多招人疼。”夙瑾钰面上看似心疼,眼底却是一片冷嘲,这群女子平日除了装弱者博同情,便不会其他的了。
容七一直看着段如瑕,自然知道那边发生了什么,望着水琇莹的表情颇为阴鸷和不喜,听闻夙瑾钰的话,撇了撇嘴道:“分明是她打搅我家如意喝茶休息,还哭的如此聒噪。”容七不悦的皱了皱眉,这女人出现的本就莫名其妙,自己浑然不记得在哪里见过她,偏生得她上来就缠着自己,去招惹自己的如意。
夙瑾钰闻言,差点一口酒喷出去,一个愣神呛着了,咳得上气不接下气。
那边水琇莹一番表演之后,所有贵女们纷纷议论起来,有些年纪轻的,开始暗自和同伴抱怨段如瑕太过傲慢,水琇莹把态度放的这么低,她竟然还不依不饶。
而有些有点小心机的,都知道水琇莹和段如瑕之间的微妙关系,便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在一旁静静看着事情的发展,段如华便是其中一个。
段如瑕冷眼看着水琇莹装模作样,直到她故作可怜不再说话,段如瑕才冷冷笑着开口,“水小姐抱怨完了么?”
水琇莹微微一愣,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被段如瑕接了过去,“既然水小姐已经知道自己的错处,我便不再说什么了,虽然水小姐自小不在京城,礼教差了点,但既然能虚心听教也是难能可贵的。”
段如瑕轻笑着点了点头。
众人闻言,纷纷愣住了,谁也没想到段如瑕竟然会这般回答水琇莹,众人皆知段如瑕巧舌如簧,本以为她又会把此事推动水琇莹的头上,没想到她竟然顺势把一切都担了下来,痛痛快快的承认了!
“你……”水琇莹被气的头重脚轻,脸上的伪装就差一点便要崩裂,却被她硬生生忍住,看上去无比狰狞。
沈家的嫡女沈圆圆欲讨好水琇莹,当即跳出来讨伐段如瑕道:“段三小姐未免也太过分了!水小姐乃是水丞相的亲孙女,哪里轮得到你来教训!”
沈圆圆语落,心下还有些沾沾自喜,参加宴席的众多贵女没有不想讨好水琇莹的,而她抢占了先机,一定能夺得水小姐的关注。
沈圆圆还没来得及看水琇莹是否对她刮目相看,就和段如瑕微冷的眸子撞到了一起,登时打了个冷颤。
段如瑕瞥了一眼沈圆圆,深邃狭长的凤眸内,浑然是凉薄,轻嗤一声,“这位姑娘是……”
沈圆圆挺了挺胸膛,得意的笑道:“我父亲乃是沈尚书,我闺名圆圆。”
“哦……”段如瑕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提步朝沈圆圆走去,沈圆圆骄傲的扬了扬头,丝毫没有发现段如瑕眼底的戾气,围绕在沈圆圆身边的贵女们都敏锐的察觉到段如瑕来者不善,纷纷离了远些,见沈圆圆还一副不自知的模样,心下讽笑。
“沈家的大小姐?”段如瑕在沈圆圆面前站定,上下打量了几眼,沈圆圆笑容得意,正想答话,便见段如瑕敛了漫不经心的笑,下颚轻抬,不屑道:“你又算什么东西,竟敢如此和本郡主说话!”
段如瑕丝毫没给沈圆圆面子,看来她是不常提自己的郡主身份,反倒让这些人不把她放在眼里,段如瑕如此一说,方才暗暗辱骂她的几个贵女才反应过来,脸色顿时憋得通红,心下不由慌乱。
这一众人大约还以为段如瑕是段家的庶女,于她们来说地位低下,浑然忘了段如瑕早已被册封为郡主,虽说并无封地,可还是身负诰命之人,在场的贵女们谁人有如此殊荣,她们今日的不敬言辞,若是段如瑕追究下来,便是家中长辈都没理由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