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娘娘也是关心则乱,臣妾也十分担忧家母,只是……”段如华长睫稍敛,哽咽道:“三妹怕是不会准允臣妾与家母相见,毕竟母亲她做了糊涂之事。”
如今水氏所做之事全城皆知,太子自然也有所耳闻,纵然他比之慕容嫣更宠爱段如华,可这不代表他能准许段如华在这个时候再和水氏接触。太子虚伪的做着表面功夫,“待风头过了,你便可回去探望,只是现下恐怕有些麻烦。”
慕容嫣死死攥着手中的帕子,咬着牙露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是我误会妹妹了。”
太子本就不喜欢慕容嫣,皱着眉刁难道:“段夫人一事已经让幼微十分头疼,缘何你就不能心胸宽广多照料她一些。”
“殿下……”
“不必说了。”太子甩袖说道:“日后幼微不必再来请安了,既然你做不到与她和睦相处,日后便少和她见面。”
慕容嫣愣怔在原地,一时间竟委屈的红了眼睛。段如华站在太子身后,眉宇间露出得意之色,缓缓道:“殿下,这恐怕不合规矩,姐姐毕竟是太子妃,臣妾身为侧妃,自然要日日和姐姐请安的,殿下且放心,臣妾不会将姐姐无心之语记在心里的。”段如华这一番说法,便更显得慕容嫣咄咄逼人心胸狭窄了。
太子蹙着眉道:“太子妃如何?这太子府之主乃是本殿下,你也不必再委屈,早些回去休息吧。”太子说完,便扬长而去。他并非是看不懂段如华的手段,他故意抬高段如华的地位,便是要她和慕容嫣斗,制衡慕容嫣在太子府的势力。
太子转着手上的玉扳指,眸间带着一抹凛然之色。
他之所以娶慕容嫣,既是因为皇后的撮合,也是为了把太师的势力抓在手中,现如今西凉朝堂被两位大元掌控,一是丞相,二是太师,现如今这两人的家中女眷皆在他的府上,他便要趁着这机会,尽快把两家的势力掌握在自己手中。
蘅帝无用,自登基起便被丞相掌控了前廷,到了现在这个年纪都没能把丞相这颗毒瘤彻底拨出。
太子讽刺一笑,待他坐上那个位置,必定要彻底根除此二人,要知道,这天下,还是他肖家的天下。
……
眨眼已经过去一月,天气开始转冷。这一月间皇帝可是半刻没消停。
蘅帝等了几十年削弱丞相的机会,好不容易等到,自然是大兴问罪了一番,先是革了水默生的官职,再是陆续撸了几个和丞相来往密切的基层官员,虽然只是从旁侧败了丞相家的面子,可到底还是有些收获的。
总之丞相远在西江,远水解不了近渴,这一个月内,为了水默生的官职,上了年纪的水老夫人到处奔波,到处碰壁,人人皆知现在皇帝紧盯着丞相府,丞相不在,谁也不想趟这趟浑水。
接见了又一批的官员,再次被拒绝后,连续一个月碰壁的水老夫人再也受不住,拍案大吼:“你们可还有些良心了!当初是我们老爷把你们抬上了今日的地位,现在我不过是央求你们上奏皇帝给我孙儿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们竟然百般推脱,是看我们丞相府现在落魄了吗!待我老爷儿子回来,你们可别再到我府上献殷勤!”
水老夫人春风得意了一辈子,本来也不是个沉稳的个性,现在穷途末路,被逼急了霎时间口不择言起来,听得身边伺候的丫鬟冷汗直掉,坐在她面前的三位官员,亦是脸色阴沉。
他三人并不是朝中的大元,只是三个侍郎小官,他们上头的官员前阵子才因为和丞相府来往密切被皇上问罪,摘了乌纱帽,本来就是紧张的时候,能来见水老夫人一面已经是给丞相很大的面子了,可现在却被一个妇道人家如此侮辱。
就是因为他们也是被丞相扶上位的,所以他们更不希望旁人提及此事,伤了自尊。
三人对视一眼,一同站起身,目光如炬的盯着水老夫人,一人道:“夫人所言极是,只是夫人只顾自身,可曾想到我等亦是身不由己,夫人与其让我们自投罗网,继续削弱相爷在朝中的势力,还是好好管教夫人的女儿不要再惹是生非!望夫人三思,我等告辞了!”
说完,三人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屋内,独留水老夫人一人气得浑身发抖。
不稍半晌,水默生气冲冲的进了屋子,禀告的丫鬟怎么也没能追上他,吓得直接跪在屋内,心中忐忑惧怕触了老夫人的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