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苏晨一个人趴在床上,托着下巴,用牙签小口吃着盘里的苹果片。()她身着一身白色的绢丝白衣,长发垂肩,后面的两只脚一跷一跷的,很然悠然自得的样子。
床下,还趴着正眯着眼打瞌睡的青儿。
此刻,苏晨脑子里正在想着些事情。
第一件事,便是夜里连紫突然跑到她房里,煞有介事地警告她,最近要特别小心,因为有人可能想杀她。最后连紫还是不放心,就将青儿留给了她。
苏晨对连紫的话,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但是,她却挺愿意将青儿留下的,这小东西跟自己非常亲近,有事没事逗逗它,可远比家里的小猫小狗有趣。
然后,连紫说自己又累又乏,要睡上三天三夜才行。所以,连紫只找仆人们烧了桶洗澡水后,就回自己房间了。
苏晨还记得连紫离开时的背影,也真是够憔悴的,看起来她连步子都迈不利索了。
想到这里,苏晨便摇摇了头,叹了口气,一口吞下块苹果。苹果很甜,汁也多,她便一边点头一边大噘起来。
第二件事嘛――苏晨在床上换了个姿态,又穴了块苹果,衔到嘴里――“第二件事是,师祖与小师叔至今还是音讯全无。”这是爹爹亲口告诉她的,苏晨知道这消息后无比气馁,更是非常担心。可她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跑到江湖上,我就跟只呆头鹅差不多。搞不好,又会让人给劫去。只能等阿紫醒来了,唉。”苏晨心中叹息。
不过苏晨又突然想到了阎宝震一行人。她对他们可是有救命之恩啊。苏晨心中又道:“如果求他们帮忙,他们应当不会推辞。而且听说阎宝震江湖上人脉极广,用他打探师祖的消息,一定事半功倍。”
“只是,他们是三叔的客人,我该怎么找他们说呢?会不会惹得三叔不高兴?甚至会被娘说道?”苏晨又有些犯难了。
然后,是第三件事――苏晨一翻身坐了起来,两只玉质般的脚丫儿叠在一起,在空中荡来荡去。“第三件事,就是小芹!这个死丫头……”苏晨忿懑地冷哼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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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清早,小芹就嘟着嘴从冰窖里起出一大块冰。回到小厨房里,用特制的小铜锤砸着。不一会儿,与她要好的两个侍女,小竹、晴儿也来到了厨房,她们是来拿老爷和夫人的早膳的。
二人见到小芹便疑惑地走了过来:“怎么啦,这种粗活还要你来干,下人们都死绝了!”
小芹看了二女一眼,一边砸冰块,一边道:“十四小姐嫌他们脏,要用我亲手砸的。”
小竹奇道:“不会呀,小姐从小到大也没有这么骄气过。”
晴儿给小竹使了眼色,坏笑道:“还用问,一定是小芹把十四小姐得罪了!正惩治她哩。”
小竹也笑而掩唇。但笑过却还是疑道:“可是十四小姐在苏家可是很少使小姐脾气的,跟咱们又特别好,什么好事都想着咱们。小芹,你到底是怎么把小姐得罪了?”
小芹放下那把小锤,用已经冻得通红的小手,一个个捡拾冰块,放到盘子里,这才开口道:“得罪小姐?!我哪里知道?自打十四小姐回家,我忙里忙外,时时小心照应。小姐说干什么,我就干什么,从没有忤逆过她的意思。可是,今天天还没亮,小姐就不知怎么了,让人把我叫我了过去。一会儿说想吃苹果,让我给她削。一会儿说想换衣服,让我在大箱子里找。一会儿又说头痛,让我给她揉揉,一会儿……我忙得连口水也没喝,小姐又说想吃甜梨,还要冰震的!”
小竹和晴儿一起都乐开了,丝毫不在意小芹委屈要哭的样子。过了会儿,还是好心的小竹揽住了小芹的胳膊道:“不用问了,一定是你把小姐气得不轻。快想想,你到底说了什么怪话,赶紧跟小姐认错去!”
小芹一副很冤枉的样子:“哪有啊?!”
睛儿用手指一点小芹的额头:“一定是有!“
又冲小竹道:“好了,我们也得赶快回去了,再耽搁,云鸢姐姐又要骂了。”
说罢,二女就一人拎着一个食盒走了。只剩下小芹自己默默地用胳膊蹭了蹭头上的汗水……
可等小芹端着一盘冰梨回到苏晨闺房的时候,却发现苏晨已经不在房间里了。什么也没说,小芹只是将盘子放到了桌上,就呜呜地哭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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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小湖刚吃罢早饭,正在房间里读着棋。恰在这时,门忽然打开了,一个非常秀丽的侍女身后,正站着他的弟弟石碧江――泥蚯。
泥蚯冲石小湖嘿嘿一笑:“七哥,爹娘让我来看你来了。”说罢,就径直走进房里,大咧咧地拿起茶壶就灌。
石小湖只是冲弟弟笑了笑,眼睛却在那秀丽的侍女身上打量了好几眼,直到那女子好像被什么惊了一下,便向他轻轻一礼,然后又恭敬地将门关上,走了。
石小湖便继续看他的棋。喝饱了水的泥蚯开始一包一包向外拿东西,都是熟肉和干果之类的山货,说道:“爹说,过节你不用回家了。苏家吃得一定比咱家好。娘说,你做人得多长点心眼儿,别老是招惹十四小姐。大哥说,你要是交了好运,可不能忘了咱们亲兄弟。二哥说,嗨嗨,二哥让我看看你身上胳膊腿儿还齐全不?三哥说……”
泥蚯还没有将家里人的话转告完,院门便嘭一声被人给跺开了。接着,呼呼啦,一阵金铁铿击,院子里便来了好多人。云鸢当先走进了石小湖房里,身后紧跟着四名护院。石小湖有点怕云鸢,立刻就站了起来,将嘴里正在噘着的肉干一口气吞下了肚。
云鸢却没有看石小湖,而是逼视着看着泥蚯,声色俱厉地问道:“与你刚才一起进来的那女孩呢?她是你什么人?”
“唉?”泥蚯这才从大惊之中醒过神来,反问:“那个姐姐不是伺侯我哥哥的婢女吗?我一进院里才见到她的。”
突然一个护院说道:“我当时明明是见你在前面,她在后面,一前一后进来的。”
泥蚯乐了:“这位大叔真是大白天睁眼说瞎话呢,我来看我哥,一路上都是我一个人啊?”
一个仆人在后骂道:“你小子才睁眼瞎说呢,过路时我问你那女的是谁,你还亲口对我说,她是你姐姐!”
“不不。”泥蚯揉起了头,看看自己哥哥,看看云鸢,又向房间里进来的所有人扫视了一遍,“云鸢姐姐,我真没有骗人!”
“拿下!”云鸢一声令下,两个大汉就将泥蚯给制住了。
泥蚯哪见过这阵势,吓得都快要哭了,冲石小湖喊:“七哥,你快说两句呀。”
石小湖刚想开口,云鸢冰冷的目光就扫了过来,石小湖的话立码就咽了回去。
这时云鸢伸出两指,慢慢探向泥蚯的眉心。突然之间,房间内的气氛冰冷了起来,武道上宗师级的高手,都感到一股强大的意念流在冲击着自己的心神。
几息间,泥蚯的眼就直了。
片刻之后,云鸢终于放下了手,向后面吩咐道:“是摄魂术,这个女刺客看来还是个意念宗师。在周围找找,兴许她还没有走远。”
“是!”
众人便退出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