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城主拂袖挥去临近身前的几支箭矢,于再度沉默了片刻后皱眉道:“二小姐,我们来此并非要与你们为难,只是想借道而行,穿过这两个峡口,还望你看在曾经的情分上让我们过去。”
树梢上女子持剑斜指身侧,不久后有冷笑传来,先是向着白旗说道:“白公子,你说得很好,我们体内确实流着相同的血,但你为何不说正是这来自父亲却并非来自同一个母亲的血让你们对我欺辱不断,恶言不尽,让我于几十年内在凄苦中度过!”
她又向副城主道:“你作为叔叔,却没有一次劝住或者从中制止,敢问这情分从何而来?!”
白旗低头冷声轻笑,说道:“真后悔当初没能将你饿死,若不然今日又何来这等烦心事。”
莫小九闻言一怔,心想虽然这女子与白旗等人虽然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但好歹也是同一个父亲,这身份再低又能低到什么地方去?然而却落至了险些被饿死的程度,可想而知其以前都经历了怎样的苦难。他扔掉手中从尸体上拔出的黑色裹漆箭矢,走上前看了看副城主道:“都是城主之子,待遇却截然不同,难怪她在知道了典籍上的事后会造反。”
副城主不答,依然沉默的看着树梢上的女子,而心中却涌起了一些后悔。他本是有些喜爱二小姐,但却因其母亲的身份之故从来没有劝阻过白旗等人对其的欺辱。若不然也不会发生眼下这一幕。他眼中有愧色浮现,然后看向白旗道:“我们发过誓不与二小姐动手,所以……”
他话还没说完,白旗则已开口,说道:“你们会动手的,即便现在不会,片刻之后也会。”他拔出腰间的短刀看了看,随即手扬将刀扔出,哧的一声插进了侧面染血的草地中,说道:“因为,你们若不动手,我便让一部分拥有印记的人死在这里,又或者让我自己死在这里,所以,是她重要还是我重要,你们心中应该有着明确的选择。”
他在用自己的命威胁,所以有着明确答案的副城主等人不得不选择,但在选择之前还有着犹豫,于是副城主在其话音落下之际便是身形一动,眨眼间掠过两丈之距便将白旗制于了手中。他脸色有些难看的皱着眉,良久之后才抬头看向山脉的方向,声音中明显带着请求的说道:“二小姐,我们最终会如何选择你应该很清楚,所以还请不要为难我们。”
树梢上女子唇间有笑声传出,然后笑得越来越大声,笑得微微扬起了头,若有人在旁边,必然发现她眼角笑出了泪水。再然后,笑声忽地一止,紧接着转变成了歌声,歌声很轻,却传得很远,覆盖了两侧的山脉以及后方第二个峡口两侧的大片山脉。
于是,树林中有极大的动静响起,树木开始摇晃倒塌,树叶如是树上凝聚的露水被甩得四处飞溅。
歌声继续,近前的山脉上纷乱的树间明显有一片片野兽的影子如山洪暴发的朝着下方急泻,片刻便至山根,然后方向一折似潮水般涌上草地,践踏着野草狂奔向四万几千人的所在。所过之处,地面如是被犁过一般,草皮翻飞泥土乱溅,使得离地面几丈之距的半空变成了浑浊一片。
至此,女子的声音越过了群兽传来,冷道:“在小时我便知道了你们会如何选择,我知道今夜杀不了你们,但你们想要带着那拥有印记的两万五千人过去却是绝不可能。”
兽群将至,副城主已顾不得去想女子是如何知道了身后两万五千人之事,只得将手中的白旗交与了一个六道灵轮的属下,而后携着其余几人一纵身跃至了前方,准备抵挡漫山遍野而来的兽潮。
白旗被制,但脸上却露出了浓浓的笑意,他好整以暇的看着兽潮道:“看来不用我逼迫你们也不得不作出选择,毕竟她不死,这些野兽便不会停,野兽不停,那么后方拥有印记的两万五千人到最后又有几个能顾得生?”
他侧头看了看被旁侧之人制在手中的雷冬之兽,又道:“当然,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绝大部分的兽群停下,但若没有我的命令它却绝不会动,所以,怎么想怎么看,我这个亲爱的二姐姐似乎都没有看见明天阳光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