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伯,你帮我拦着百川,他……”瞿溪失神间,秦百川已经出了门,她抓住胡伯的胳膊想要站起,可浑身已经沒有了半分力气。
“阿巴,阿巴。”胡伯摇摇头,将手里的报纸递给瞿溪。
瞿溪早就知道报纸的存在,她知道这是秦百川的创意,每天阅读报纸都已经成为了她的习惯。可此时她哪里有阅读的心情,推开胡伯的手想要自己去追秦百川,可胡伯不为所动,强制打开了报纸。
瞿溪微扫了一眼,整个人便如遭雷击。
在那张报纸最显然的位置是一幅画,画上站着一个脸上带着笑容的男子,他张开双臂怀里抱着一个女子,这一男一女站在乌篷船上,清冷的月光洒落下來,洒落在他们身上。
第二幅图,那男子捧着女子婴儿肥的小脸,动情的轻吻,画面的旁边是四行小字:不羡天上鸟比翼,不羡水中莲并蒂,若能与汝结连理,愿将前尘都忘记。只看一眼,瞿溪便认出,那男子是她的相公,那女子……正是柳媛媛。
在这两幅图的旁边,有人用平白的语言讲述了秦百川和柳媛媛的“爱情”,这里面的内容是秦百川给出大纲,安春桥亲自动笔,所说无非是秦百川如何如何喜欢柳媛媛,如何如何为了柳媛媛抛弃了娘子,等等。文章里沒有指名道姓说瞿溪,但瞿溪作为当事人又如何能够不清楚。
这报纸的日期赫然是明天,那么也就是说……从明天开始,整个江陵都知道秦先生跟柳媛媛是真心相爱,可能也会流传一些关系秦百川移情别恋的负面信息,可这些还能如何。所谓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只怕就算秦百川沒撕毁婚约,自己都已经不可能再是他的娘子。
“胡婆……我错了吗。”看到报纸的一刻,瞿溪脑海彻底空白,胡婆婆将她搂在怀里,她一边流泪,一边小声喃喃:“他不是开玩笑,这回是真不要我了,不要我了……”
“小姐啊……”胡婆婆嘴唇动了动,几乎将事实全盘托出,不过万一说了出來便是破坏了相公的良苦用心,胡婆婆只能咬牙道:“秦相公说不定只是在气头上……等过完这一段咱们再看看。”
“他不是在气头上,不是的。以前他也跟我生气,但从來都沒有这么决绝。婆婆,我害怕,我真的害怕……我……”瞿溪身子颤抖,甚至都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在怕什么。
“小姐,沒事的,真沒事。”胡婆婆深吸口气:“相公会回來的,肯定会的。小姐,你今天也累了,不如上去休息一会。说不定你一觉醒來,相公就回來了也说不定。”
“真的吗。”胡婆婆的话让瞿溪隐约升起一丝希望。
“婆婆什么时候骗过你。相公那么爱你,肯定会回來的。”胡婆婆语气坚定,在心里补充了一句,只要他还有命的话。
“嗯,会的。”瞿溪扬了扬拳头:“他不回來我去找他,,这是婆婆你教我的。”
胡婆点头一笑,扶着瞿溪站起身,刚要上楼之际,瞿溪忽然道:“等等……婆婆,我想尝尝鸡汤……用他的碗。”
“好。”胡婆婆又扶着瞿溪坐下,将剩下不多的鸡汤倒在秦百川的碗里,又递给瞿溪:“小姐,有点凉了,要不要婆婆帮你热热。”
“不用了。”瞿溪摇头,脸上带着点点红晕,拿着秦百川用过的调羹,轻舀了一点鸡汤放进嘴里,鸡汤刚刚入口,瞿溪便一下吐了出來。她熬制的鸡汤为了给秦百川去火放了一些黄莲,喝到嘴里又苦又咸,根本无法下咽。
“婆婆,他骗我的,他骗我的。”瞿溪眼里的泪水汹涌而出,这种鸡汤拿去喂狗可能狗都不喝,可秦百川整整喝掉了大半盆。
“混账东西,都是一群混账东西。”胡婆婆也跟着一下哭出了声音,表面上她是在骂秦百川,实际上她骂得是义王、武王。要不是这两个混账东西,哪里会有这许多事端。
被骗者痛哭失声,骗人者离开万花小筑也是脸色铁青,等秦百川回到停靠马车的地方,洛鸢分明看到,秦百川的嘴角上渗出了鲜血。从身上拿出手帕递给秦百川,洛鸢慌乱的道:“百川,你……还好吗。”
“猴子都告诉你了。”秦百川擦去鲜血,失魂落魄的靠着车厢,浑身都沒有了半点力气。
“嗯。”洛鸢轻点点头,眉宇间带着关切,带着愧疚:“我不知道你心里原來积压了这么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