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二十八年,七月初八,皇贵妃病重,康熙帝谕礼部:‘奉皇太后慈谕,皇贵妃佟氏,孝敬成性,淑仪素著,鞠育众子备极恩勤,今忽尔遘疾,势在濒危,于心深为轸惜,应即立为皇后,以示崇褒,钦此。前者九卿诸臣,屡以册立中宫为请,朕心少有思维,迁延未许。今抵遵慈命,立皇贵妃佟氏为皇后,应行典礼,尔部即议以闻。‘初九日册立皇贵妃佟氏为皇后,颁诏天下;初十日申刻(下午三点至五点)皇后崩。实际上,她只当了一天皇后。康熙帝辍朝五日。十三日奉移皇后梓官至朝阳门外享殿。二十八年九月十九日册谥为孝懿皇后,十月十一日奉移孝懿皇后梓宫往清东陵景陵,葬但孝诚仁皇后、孝昭仁皇后之次。
七月初十那日,苏苏远远看着胤禛的背影,不知怎的,心下竟是一酸。这宫里,待他好的,能够给他母亲温暖的,只有这个刚刚当了一天皇后的女人了,亲生母亲德妃的母爱,都给了那个还在襁褓中的十四阿哥胤祯。
这能够给他最后一丝温暖的人都去了,胤禛,你还有什么?是否同我一样,一无所有?
康熙三十年,选秀日期定在九月初。
这一年,苏苏十三岁,出落得清秀可人,即便冷冷淡淡地站在那里也如一株寂静的莲花,默默开放。
这一年,思娴十四岁,长得甜美动人,一笑起来,这个冷冰冰的皇宫似乎也带了那么些许的温度。
这一年,胤褆第三女出生,洗三那日,胤褆送给思娴一对漂亮的瓷娃娃,说以后要跟她生更多更漂亮的孩子,那一日,胤褆不懂思娴的心思。
她要的,只是如她父母那般的相濡以沫。
四月,圣驾驻跸畅春园。
这两年思娴出落得越发水灵,太子暗地里的骚扰随着思娴年龄的增长而增长。在宫里的时候,耳目众多,太子不好下手,到了畅春园,太子常常借口去给太后请安或者往太后哪里孝敬东西对思娴动手动脚。而对于自己的正牌未婚妻苏苏,却是从来都不多看一眼。
苏苏忙完康熙那边的事情,就跑去找思娴了,最近胤褆又被太子支出去了。去年胤褆就被太子支去了前线,虽说皇子上战场多是摆着看的,可也让思娴跟着悬了很久的心,再加上太子不时的骚扰,那段时间下来,思娴整整瘦了十来斤,本来就不胖的她差点变成皮包骨。
思娴本来是想跟太后说的,可是太子乖孩子的形象保持的太好了,在太后眼里,太子只是跟思娴走的比较近了些,跟康熙说?更不可能了,康熙一向最宠这个嫡子了。对胤褆说?被康熙知道了就是一个挑唆皇子不和的大罪过。
苏苏去了凝春堂,还没进去,便看到了门外太子的侍卫,看样子太子在这里,思娴应该就不再了。出了凝春堂,苏苏在西花园找到了正在躲避太子纠缠的思娴。
“太子还没走么?”
思娴支着下巴看着走近的苏苏。
苏苏点点头,在她身边坐下,说:“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
“那能怎么办?”思娴皱起眉头,“现在才五月,太后要我在宫里过了端午回家备选,这在宫里他都一直骚扰我了,要是回了家里,这不正合了太子的心意么?”
苏苏叹口气,说:“入宫四年都熬过来了,也不差这几个月了。”
口中虽是这么说,苏苏却看着思娴出众的容貌有些发愁,都说红颜祸水,虽说错并不在女子身上,可这却也并不是空穴来风啊。
端午节,又称“女儿节”,明沈榜《宛署杂记》:“五月女儿节,系端午索,戴艾叶,五毒灵符。宛俗自五月初一至初五日,饰小闺女,尽态极研。出嫁女亦各归宁。因呼为女儿节。”
思娴和苏苏在节前用各色彩线做了不少端午索出来,思娴要拿去送人,苏苏却只觉得好玩,在上一世,虽说各种东西学的不少,可这针线活计却是碰都没碰过的。前几年端午时,也只是思娴做好了拿来送她,今年不知怎地,苏苏有了学的心思。好在她天生便是心灵手巧的主,这端午索也好学的很,只半天便学会了几个花样。
七彩的绳索系在白皙的手腕上说不出的好看,苏苏索性就打了每种颜色各打了一个,然后各色丝线配到一起打了无数个出来。
思娴看苏苏配的颜色好,央磨着要去了几个自己戴,她自己编的却是都拿来送人了。
思娴性格爽利,在宫里很是讨大家的欢心,所以这个宫里的妃子,那个宫里的嫔,还有几个大宫女们都要送上一个,自己打出来的够送人了,她便懒得再弄了。
分好了端午索,思娴又想做几个荷包出来,却被苏苏拦了下来:
“得了吧,你会针线活计吗?再说了,你做几个呢?这索子你做了几十个了,刚好够送,再做荷包?还不把你的手给扎成筛子?”
“那就做两个?”思娴讨好地看着苏苏,“咱们去寻宫里那些姑姑们,她们的活计好,教一个花样就成。”
“想送给大阿哥和惠妃吧?”
苏苏一语道破她的小小心思,却也无奈的点点头,谁让她在这个时代就跟思娴说得上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