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动物在感觉到危险时的本能反应。</p>
她是一个穿越者，经历了这一件不可思议的事之后，她无法对这种怪力乱神之谈无动于衷。</p>
她……</p>
她只是一个鸠占鹊巢的孤魂野鬼。没有原主“褚璃月”，她不知道自己现在会在哪里。</p>
“那……”褚璃月喃喃自语。</p>
“天知地知，神明也会知道吗？”</p>
她不清楚，也不敢赌。</p>
褚璃月退后半步，转身，决定不去理会这个神像。</p>
可她常年的特工经验让她无法将后背留给危险，于是又警惕地转回，一步一步向后倒退。</p>
“嘀嗒……”</p>
在褚璃月逐渐平复剧烈的呼吸之后，一阵水滴的声音闯入她的耳中。</p>
外面的暴雨拍打被褚璃月在里面重新插上的门闸，狂风正在一层一层削薄茅草堆积的屋顶。</p>
褚璃月抿唇。</p>
这个破庙漏水。</p>
她在脚后跟触到了一团物体时停下脚步，摸索着撩开衣裙坐下。</p>
她知道那是夜君澜。</p>
在坐下之后，她才卸下力气，有心思检查自己和夜君澜。</p>
她的长裙在奔跑中早已泥泞不堪，她知道，再过不久，这些泥就会脱去水分变成浑然的一块，不复之前的飘逸。</p>
水流呜呜咽咽地淌着，仿佛是天地唱着赠予这尊神像的雅乐。</p>
脸色冷硬的褚璃月，一边自顾自说话，一边闭上眼睛，将恐惧从她的心中驱逐。</p>
“你说你，堂堂战神，怎么就这么狼狈呢！”</p>
“要不是你走了大运撞见日行一善的我，你现在指不定被哪个狼叼去，不知要吃多少苦喽！”</p>
“欸，你可别事后不认账……！以为你昏迷就可以不认我这个救命恩人了……”</p>
褚璃月絮絮叨叨地说着，语调轻松随意，再平常不过。</p>
突然，夜君澜轻轻哼了一声，像是应和一样。</p>
褚璃月知道这只是他不舒服的本能反应。</p>
但这一瞬间，她止住了话头。</p>
痛苦与恐惧在一瞬间决堤，积压了许久的情绪，冲破她两辈子二十多年为自己筑起的心理防御，猝不及防，却又让她溃不成军。</p>
眼泪无声地从她的腮边滚落，一颗一颗。</p>
她曾经觉得自己是一个冷血的人。</p>
从前没有痛苦，没有悲伤，没有同情，有的只是杀戮和薄凉。</p>
从来不知道怎么去爱一个人，也不知道怎么去做一个人，就像正常人一样。</p>
当初她是一柄武器，只是一柄武器。</p>
就像现在，她也只能无声无息地哭泣，喉咙有些哽咽，一上一下地喘着气。</p>
她用手背抹去了眼泪，又有新的眼泪流出，打湿她的面庞。</p>
像是一只弱小的幼兽，在外面受了伤，找一个稍微安全的地方窝起，用粗糙的粉红色小舌舔舐自己的伤口。</p>
褚璃月默不作声地又靠近了夜君澜一点点。</p>
她不清楚自己那些微的安全感是源于自己的身边是一个昏睡过去了的人，还是因为自己身边是夜君澜。</p>
又或许是二者兼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