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王喝道:“你敢阻拦本王!”他双手紧攥成拳,眼看就要发作。
我忙道:“王爷,公主殿下实在是抱恙在身,不便相见。”
菡萏正愁着前面的诡计都没有得逞,还让赵王对她有了怀疑之意,此时更是迫不及待地搭腔道:“王爷,想来公主殿下的确是有身上不好,故而才会连王爷的话都不理会,王爷还是莫要再进去了,免得冒犯了公主殿下。”
赵王的脸色阴沉地要滴出水来,似乎他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了,见此情形,我赶紧拜倒道:“若是王爷执意要见公主殿下,奴婢愿进内堂请公主出来。”
赵王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还不快去!”我忙起身,推门进了内堂。
内堂。长公主紧闭着眼坐在席上,一只手撑在地上,眉宇神情中满满是压抑的痛楚,想来刚才在内堂外的一切她都听得清清楚楚,也如同一把把利刃刺进她的心中,让她勉强支撑着。
见我进来,岚烟上前要问些什么,却被长公主止住了,她睁开眼,丝毫不掩饰脸上的泪痕,直直问道:“是出去的时候了么?”
我忙答应道:“是,请公主殿下随奴婢出去。”
长公主扶着岚烟的手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向外走去。我看着她那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那副心碎的神情,心里很是为她难过。
忽然想起一事,快步走上前去,对长公主道:“殿下,请等一等。”长公主与岚烟止住了步子,有些奇怪地看着我。
我上前低声对岚烟道:“替公主拆去头上的发髻。”
岚烟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我,又转过脸去看向长公主,长公主虽然也是一脸吃惊,但仍是选择了相信我,向岚烟点点头。终于岚烟小心地替长公主卸去了满是珠宝琳琅的钗环,拆去了那高耸整齐的高髻,任那长长地黑发披满肩。
此时的长公主身上穿着秋香色的曲裾,裙摆长长拖曳一地,随着她的步子迤逦而行,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到腰间,如同未央宫里那华美流溢着光泽的锦缎,没有上任何脂粉的脸上一双含泪的眼眸,苍白如纸的薄唇紧紧抿着,象征着悲伤和坚定。她一步步向内堂外走去,每一步都艰难不已,却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打算。
当长公主扶着我和岚烟走出内堂时,几乎所有等在门外的人都吃了一惊,她看上去是那么的虚弱和无助,是长公主从未有过的模样。
赵王最为惊讶,他怔怔地站在原地,似乎有些不敢置信一般,良久,他才有些艰难地开口道:“公主你,你身子可好些了?”
我先答道:“宫中太医来瞧过了,只说公主身子虚弱,需要静养,故而奴婢方才擅自做主,拦下了新贵人,请王爷责罚。”说着我便恭敬地拜倒下去。
赵王如今哪里还有心思处置我,他只是定定地看着长公主,目光丝毫不肯转开,直到他觉察到公主并不肯再看他一眼时,才有些沮丧地回过神来,语气沉沉地道:“罢了,你等也是为了公主,本王不再追究了,快扶公主进去吧。晚些本王再来探望公主殿下。”
他转身对着公主抱拳道:“臣冒失,惊扰了公主,请公主恕罪。”
长公主神情冰冷,并没有答话,只是冷冷瞥了一眼赵王与菡萏,扶着岚烟的手转身离去。④<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