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北郊,有一片新近建成的工业建筑,由于投入使用的时间不是太长,白色的墙面镀膜的玻璃非常洁净,反射出耀眼的阳光。附近商业街上新开的日本料理告诉人们,又有新的日资企业在此驻扎。
一辆漆黑透明的黑色进口尼桑沿着大道驶入工业园区,在一幢建筑物前稳稳停下。一名面容洁净一身白服的干瘦老人在随从的搀扶下走下汽车,拄着手杖仰首上望。神原政次满脸堆笑,快步迎上前去,欣喜的说道:“原来是石川长老啊,您老终于舍得亲自出马了,这次的事情再也不用担心了。”神原和老人握手行礼,带着一行来人踏进电梯,进入位于顶楼的办公室。
老人颤巍巍的坐下,不动声色的说:“神原君客气了,有号称松川三杰之一的神原君在这里,我这个糟老头子能有什么用处,不过是想在老死之前,趁着现在还走得动,故地重游缅怀故友而已。”
细细看去,这个被称作石川长老的老人打理得异常清爽,浑身白衣没有沾上一点尘埃,虽是炎炎夏日,身上却闻不到半点汗味,身为忍者中的一员,他至今仍然严守着忍者自古相传的教条,每天早晚都会沐浴更衣保持身体的清洁。
因为这不止是忍者的教条,更是他们在恶劣环境中得以生存的一大准则。
自古以来,忍者们所执行的都是危险度极高的工作,有时甚至需要在暗处隐身藏匿长达半月的时间,以寻求机会完全任务,所以他们必须防止一切可能暴露身份的情况出现。
对于潜行者来说,身上散发出的异味也可能为自己带来杀身之后,据说历史上有一位著名的忍者,就是因为藏身地下身体发汗,遭来蚊蝇飞绕,被守卫的武士们以长刀刺入地下中刀身亡。
神原打了个哈哈:“石川长老说笑了,我们应该有五年时间没有见过了吧,您老还是一点没变啊,看起来比以前更加健康,看到您这么精神,我真为您感到高兴,有您这样的中流砥柱,松川家一定会更加兴盛强大的。”
他虽然话得恭敬,隐藏在笑容下的眼神却分明是不屑,还有鄙夷。身为骄傲的武士,他的体内流淌着尊贵的血液,不会把真正把眼前的干瘦老头放在眼里,不过呢,出于对强者的尊重,或者说是为了更好的利用,他必须适当的表现出一点谦恭。
老人皮笑肉不笑:“是吗?神原君你的气色也不错啊,几年没见,你的功力又有长进了吧,看起来比我们上次见面时强壮了许多啊,我们都老了,大概也没有几天好活了,松川家的未来都寄托在你们的身上了。”
神原心头连连称是,这帮老家伙早应该退休归隐长居山林了,连走路的力气都快没了还出来丢人现眼,不过表面上仍然非常谦虚,谦虚的程度跟长久跟随他的属下都觉得有些不适应,感到一阵肉麻。
“石川长老这么说让真让我感到不安,谁不知道伊贺忍者众才是松川家族的支柱,我们这些年青人不过打打头阵罢了,到了紧急关头还是要长辈出面才行。”神原的话分明虚情假意。
石川长老怎么会不知道他的心思,武士和忍者之前的矛盾以及相互仇视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可以说从忍者诞生的那一天,他们不择手段的行事作风就和武士们杀身成仁的武士道精神格格不入,相互间的敌对自然无法避免,但出于政治的目的,他们又不得不相互合作。
日本各大门派的忍者自古凭借着卓越的战功,也在众多大名家族中拥有极高的地位,而当家族面临危机时,他们的地位更是青云直上,即便他们的俸禄永远无法和出身贵族的武士相提并论,甚至战功显赫的上忍还及不上普通武士的零头,仍然令自视极高的武士非常不满,在历史悠久的松川家族更是如此,忍者和武士之间的仇视和他们家族的历史一样悠久。
战国时代为了共同的利益他们还能勉强容忍对方,而到了和平年代,他们之间的矛盾便象火山一样开始蕴量,只等待喷发的那一刻,也许有一天,他们最终还是会和解,那是当其中的一方在对方的战刀下土崩瓦解以后。神原政次期待着,那或许就在不久的将来,所用的也并不一并就是战刀。
石川长老干笑了几声:“神原君越来越谦虚了,商场的磨炼让你进步和很快啊,我想也该到我们退休的时候了,等我们解决掉这件事情,为家族消灭掉最大的敌人,我们也就该闲着了。”
神原政次说道:“对石川长老来说,那还不是轻而易举的事吗?这件事对我们来说有点困难,但对您老来说真是太轻松了,我想除了丹波长老,您大概还找不到象样的对手吧。”神原政次不停的给他带高帽子。
石川长老好象对他的态度非常满意,呵呵大笑道:“神原君真是越来谦虚了,你这么一个劲的给我戴高帽子,是不是有什么企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