闪动的剑光迷晃了范加的双眼,年轻的女骑士刷的一声抽出背上的巨大长剑,恶狠狠狠的指着范加:“你还没有说答案。”
布鲁斯和兰德回到范加的身体两侧微微靠前,齐齐变身伸出翅膀,却很好隐藏着长牙保持着面部的清爽,就象范加说过的,在女士面前,必须要保持身为高贵种族的风度和气质。他们的脸上呈现出淡淡的粉红,那是兴奋的血液在飞速的流动。终于见到教廷的人,他们异常激动,双手忍不住发抖,喉中发出咕咕的声响。
范加收起脸上怪怪的令她极不舒服的笑容:“哦对不起,尊贵的小姐,我想到了一件很让人陶醉的事,不过我想你大概对此是没什么兴趣的,事实上我并没有发现你,我是说如果你不那么早下手的话;通常教廷的朋友们不愿意让太多的人知道我们的存在,所以会用一些特别的手段消除他们的记忆,看来你也得到教廷的祝福,得到了一些本不该属于十字骑士的能力,因此我感觉不到你的存在,不过你和他们不同,他们通常不会在我们的身边作这样的事,要知道我们对普通人的感觉是很敏锐的。”
范加下意识的将舌尖触过尖锐的牙齿,似乎在回味着什么,接着说道:“所以我知道刚才有几位东方朋友在教廷的帮助下陷入甜蜜的沉睡,而且醒来后将会完全失去对我们的记忆,大概卑鄙的教皇没有提醒你这一点吧,可怜的十字军团,你们总会得到一些让你们丧命的技能,对了有几个人看到了我们?应该是两个吧,可怜的家伙,他们一定吓坏了,我想如果他们还能保留一点记忆的话,一定会感谢你的,你让他们恐惧的内心重新得以宁静。”
女骑士手中的阔剑遥指范加:“也许你说得没错,我们总会得到一些让我们丧命的技能,但毫无疑问,我们也得到了一些足以消灭敌人的能力。”
范加凝望着她手中的长剑,剑长约有一米开外,剑身呈现对称的弧形,中部向外突起,现出锋锐的剑刃,最宽处接近有十来公分。一个苗条的女孩手持这样一柄沉重的长剑本身就已经令人感到惊奇,而剑的本身更让人感到奇怪,这不是铁十字军团常用的武器,使用这样一把沉重的阔剑,根本无法在飞驰的马背上作战。它也不象圣殿骑士团的中规中矩的重剑,倒更象是来传说中来自北欧的勇士之剑,那应该是属于德鲁伊的圣器才对,而德鲁伊和教廷并没有什么交往,他们生活在渺无人烟的荒凉大地,静静的追寻着自己的理想,几乎不会和任何组织保持密切的联系,这把剑怎么会落到了从属于教廷的十字军团手中?
“你以为凭你一个人就能对付我们吗?真是个天真的小姑娘。”范加的语气亲切和缓,好象他所面对的不是一个想要夺走自己生命的敌人,而是一个正在错低级错误的老朋友,或者一个一直受到疼爱的晚辈。
“你忘了我手中的剑吗?”女骑士举起手中阔剑,剑尖直指天空。碧蓝的光晕在剑光中跳跃,象绿水一样在空气中流动,剑身变得象绿翡翠一样色彩鲜艳,沉睡中的绿树小草从睡梦中惊醒过来,纷纷摆动枝条,愉快的朝着阔剑舞蹈,阔剑仿佛有了生命,散出发充满活力的气息。细听过去,剑声似乎发出细细的嗡鸣,就象正在欢快的歌唱。
年轻的血族们疑惑的伸出手臂,感受空气中的清爽洁净,气温突然变得冷暖宜人,令人浑身轻松。平地上一点风都没有,植物们却尽情的动着,舞着,好象在阔剑绿色的光芒中活了一样,拥有了自己的思想,也拥有自己的快乐。
“丛林勇士之剑!”范加惊呼,他先前的猜测没错,这正是来自德鲁伊的圣器勇士之剑。每一把勇士之剑,都拥有自己的灵魂,同时也拥有某些特别的能力。这把丛林勇士之剑据说拥有伟大的植物之魂,能够为它和它的主人提供源源不断生生不息的力量,更重要的是,它也象植物一样拥有顽强的生命力和自我修复的能力,并能把这种生命的祝福带给它的主人。
女骑士剑身下劈,带动一条碧绿的色带,如同慧星划过长空时留下的长长的光带,布鲁斯和兰德两人不由自主的侧身而立,摆出了准备战斗的最佳姿势,同时也是准备逃跑的最佳姿势,他们的见识不广,不象范加那样了解女骑士手中的阔剑,但他们很聪明,听出范加话语中的惊讶,能令历经无数恶战生存至今的范加感到惊讶,那当然不会是普通的敌人。更加重要的死,他们很怕死,比任何人都怕死,因为还有很多新奇有趣的事物等待着他们漫长的生命。
范加有着令女骑士感到惊讶的沉着:“你拥有一件很厉害的武器,可惜看起来它并不适合你,因为你正在无谓的消耗它的能量,拥有丛林勇士之剑的人,也应该拥有和丛林一样广阔的胸襟,永远象这些伟大的绿色生灵一样沉静安宁,能够用自己的心去感受它们的灵魂。让它们成为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只有这样,你才能拥有它的力量,拥有和伟大的丛林勇士一样的力量。”
女骑士的面容变得异常严肃,范加所说的,正是她尊敬的德重伊老师曾经说过的,但她却无法做到这一点,仇恨蒙蔽了她善良的本性,激荡的血液充斥了她安宁的心,所以她始终无法领略丛林勇士之剑真正的精髓,尽管她知道该怎么做,但是她做不到。她甚至怀疑,老师赠给自己这样一把圣剑,到底是正确还是错误?她感到不解,可恶的血族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一点,难道他不知道自己是他的敌人吗?
范加接着说道:“以你目前的实力,还无法和三名尊贵的血族相抗衡,如果你聪明的话,应该知道逃跑是你最好的选择。”
女骑士的目光投向范加身后的天空,远远的天际出现淡淡的光晕,太阳,已经出现在地平线的边缘,女骑士喃喃的说道:“天就要亮了,阳光将洒向大地,天地万物将从沉睡中苏醒,黑暗正在离去。”女骑士收回目光,望向身前的三人:“这该是你们一天中最虚弱的时候吧?”
兰德和布鲁斯对望一眼,都感到一丝惊疑,这不止是他们一天中最虚弱的时候,也是最怯懦的时候。对清晨,他们有着天生的恐惧,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太阳从地面升起的那一刻,也是他们生存和死亡的分界线,无数的血族,在和教廷对抗的残酷岁月里,就是在空旷的原野上,被迫迎接金色的朝阳,不朽的身体在阳光下化为细小的尘埃,和大地融为一体,生命得到他们并不情愿的“永恒”。
范加摇了摇头:“可爱的小姐,我得承认你对血族有着令人惊叹的了解,这大概是来自教廷的灌输,可是很遗憾,显然他们没有让你了解全部的真相,这的确是我们最虚弱的时候,但绝不是我们力量最薄弱的时候,相反,黑暗中累积起来的力量会在光明与黑暗的交替时刻达到顶峰,那会是让人惊惧的力量。”
女骑士对他的话感到无法理解,但这并不影响她挥剑下斩的信心。女骑士双手紧握阔剑长长的剑柄,所有的心神力量全部贯注在古朴的剑身,微微拉动一道小小的弧线,宽阔的长剑划出一道绿色的极光,在昏黄的灯光下象一道高速移动的绿色幽灵,带着生命的欢呼斜斩而下,三名血族都在剑光的包裹之下。
这是体现血族高贵情操的最佳时刻,范加对两名年轻的血族充满了期待,只有战斗,才能让他们变得更加勇敢,才能让他们成为最优秀的血族,才能续写古老血族不灭的辉煌。范加似乎看到了青年时代的自己,一样的朝气蓬勃,一样的意气风发,一样的充满期待,眼前的两人,不正是自己曾经的缩写。
没有丝毫的犹豫,两名年轻的血族用最快的速度开始移动,他们的速度真令人羡慕啊!范加清楚的记得,自己是直到一百岁以后,经历了大小数十次的战斗,才拥有象他们一样的实力。但是令范加无比伤怀的是,他们仅仅在对方的阔剑下逗留了一秒甚至不到一秒的时间,便离开了对方的攻击范围,移到范加身后两侧。女骑士阔剑散发出磅礴的气势,那里面包含着可以摧垮一切的力量,他们感受到死亡的威胁。
不愧是新生代的优秀血族,菁英中的菁英,连逃跑都和他们那一代有着本质的不同。范加自我安慰般的赞叹。两名年青的血族恰好顶在他的身后,不止躲过了对方的攻击,更挡住了他后移的路线,如果他能抵挡住对方的进攻,相信他们会用最凌厉的攻势最快的速度展现自己身为新生代血族的超凡能力,不过如果他失败的话,相信他们的撤离速度也会一样的快,而挡在身前的范加则可以为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新生代的血族到底都拥有什么样的能力范加还不是完全了解,但有一点可以确定,他们更聪明了。
耀眼的碧绿光芒停留在人们的视线,剑身燃烧着的绿色火焰象冰柱一样凝固不动。锋利的剑刃嵌入范加结实的手臂,再无法前近一分,也无法后撤一分。女骑士紧握着剑柄,心中升直一阵惧意,刚才那一剑她倾尽全力,那是可以斩断坚硬橡树的力量,却无法斩断范加的身体,甚至连他的手臂都无法斩断。她感觉到剑锋切入范加肌肉,那并没有带给她想象中的快意,她不喜欢死亡,即使是敌人的死,都不会带给她太多的乐趣。
剑锋陷入范加的肌肉,鲜红的血液从伤口缓缓渗出,飞快的凝固在肌肤表面,又向内渗入,鲜艳的红光在皮肤表面一闪既隐,然后消失不见,伤口同时迅速的愈合,血族的身体对血液总有着异常敏感,那是任何生命存在的根本,对他们来说更是如此,即使他们的意志排斥,身体也会自然的吸引。宽阔的剑锋还深陷在范加的手臂,仿佛已经生长为他身体的一部份,无论女骑士怎样用力,都无法挪动一份,手中不由沁出了细细的汗珠。范加猛的放松肌肉,阔剑如脱出牢笼的野兽朝后退去,女骑士收势不住,朝后猛退了几大步才稳住重心,怔怔的望着范加。